宋玉华闹过了小脾气之后,开始絮絮叨叨嘱咐韩冉,她毕竟年纪小,军国大事上也不能提什么建议,所以只能嘱咐他要多备防蚊虫和中暑痢疾的药品,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注意安全,对别人要留个心眼什么的。
韩冉眉眼含笑的认真听了,他想将现在说话的人和她讲过的话都一起刻在心里,好供他这次出征回味。
“我这里还有哥哥以前送过来的一些药材,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白白浪费而已,我已经让香儿收拾出来了,你临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宋玉华说话时,觉得额头的伤口有点痒,她不敢挠,便伸手在伤口周围拍了拍,韩冉忙捉住她的手,“不要碰那里。”
宋玉华不自在的晃了晃头,“太痒了。”
韩冉将她的小手包在手里,按着她的肩膀坐在身边,仔细查探她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丑陋的暗红色蜿蜒着,因为虽然已经是初秋,但天气不见转凉,害怕捂着发汗影响伤口长好,所以红鸾专门把额发都梳到另一边,如果不凑到近前看,诡异又妖艳的花纹仿佛为她增添了一抹艳色。
“再痒也要忍着,不许再碰那里,明白吗?”韩冉沉下脸来告诫道:“虽然我不在京城,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连夜赶回来教训你。”
宋玉华的另一只手刚不甘寂寞的想往头上伸去,却见韩冉如此严肃,呆愣愣的点点头,手还傻傻的悬在半空中,韩冉被她小嘴半张,眼睛瞪圆的样子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所以要乖乖的,知道吗?”
韩冉笑起来好看,宋玉华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但她蓦然想到自己头上丑陋的伤疤正对着他的眼睛,一下子丧下脸,“就算我乖乖的,还是会留疤呀。”
“不会留疤的,你相信我。”韩冉捧着她的脸,让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那个祛疤的药过两日就能到了京城,那个可是海外仙方,绝不会让你留疤的。”
“真的吗?”宋玉华少见的忐忑起来,。
“对啊,我难不成会让自己媳妇的脸上留疤?”因为宋玉华两边脸颊被捧着而嘟起的粉嫩双唇让韩冉心情很好,所以难得嘴贫道。
“谁---谁是你---”宋玉华扯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再这么瞎说,我就告诉皇上去。”
“我才不怕呢,”韩冉很幼稚的回敬道:“他恨不得我对你越上心越好呢。”
宋玉华迷惑了,这和她印象中的皇帝可一点都不相符啊,“他可能就喜欢他的儿子痴情吧。”
这是个什么说法,宋玉华总觉得韩冉口中的皇帝跟她印象中的完全是两个人,“你很了解他吗?”注意到韩冉眼中复杂的神色,她不由问道。
“算是吧。”
“辛--辛苦你了。”宋玉华又一次想歪了,她以为韩冉是因为太想翻身,所以一直在揣摩皇帝的心思。
韩冉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道:“不辛苦。”
送走韩冉之后,宋玉华懒洋洋的跑回卧室趴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既高兴又空荡荡的,临走的时候不该气他来着,应当告诉他,我在家里等着他。
不知想到什么,宋玉华吃吃的笑出声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却听得床底咯噔一声,她瞬间警觉起来,该不会真的有老鼠吧。
她抱着枕头坐起来,又侧耳听了听,果然有断断续续的细碎声音从床上传来,难道不止一只老鼠,而是有一个老鼠窝,想到这个可能,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战战兢兢的下床,也不敢穿鞋,正要往外走,就听得声音越来越高,她心蓦地一跳,刚想扯着嗓子喊丫鬟们进来壮胆,不妨嘴巴就被人伸手堵住。
原来方才床底下的是个男人,他站在宋玉华身后,一手制着她肩膀,另一手捂着她的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要是敢出声把人叫过来,我就掐死你。”
“韩升?”被捂住嘴的宋玉华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支吾起来。
“闭嘴,在你的丫鬟们进来之前,我就先掐死你,”韩升声音森冷,“你应当见识过我的脾气。”
最后半句话诡异的让宋玉华想起她在湖里濒临淹死时的痛苦,所以她乖顺的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叫嚷,韩升才把手放开,然后挪在她的脖颈处,捏住她细嫩的脖颈,像是示威一样轻轻捏了捏。
“我不叫她们进来,”宋玉华冷静下来,“你来干什么?”
【她好香,脖子好细,会不会我一捏就断了?断了?断了也好,死了就干净了,大不了老子跟着一起去。】
【别怕,你要是听话,我就对你好。】
宋玉华都快哭了好吗,还别怕,别怕个鬼。
“我要去西南了。”韩升平抑了一下心跳,才说道。
“那就祝七殿下马到成功,凯旋归来。”宋玉华抱着莫名其妙的疑惑尽量让自己的敷衍真诚点。
“你说谎。”【你肯定恨不得我死在外面不回来,好让你跟野男人好。】
“殿下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宋玉华说着想挣脱韩升的钳制,韩升却长臂一伸,把她揽至怀前,“我抢了老六的差事,要出征建功立业的不是他,是我。”
“你---”宋玉华气急了,想扭过头去骂他,韩升却手指收力捏紧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就是要抢他的差事,谁让他不长眼敢摘我的花。”随着手指的收紧,他的话也带上了戾气。
【原本这花好好的开在园子里,我不动她,她只要开在我眼前就行了,但我绝不能让别人在我眼前把这朵花摘走。】
“你这个疯子。”宋玉华咳嗽两声之后,哑着声音骂道。
“我要走了,赶不上今年我母妃的寿辰,你替我给她拜寿。”不知为何,他声音里又肖尽了戾气,还能听出笑意,“就当你提前给婆婆拜寿了。”
“你要听话,别去搭理野男人,不然我回来掐死你,知道吗?”他说着亲昵的抚了抚宋玉华脖颈的筋脉。
“韩升,你听我说,”感觉到韩升放松了钳制,她忙挣脱出来,想和韩升把事情摊出来说,不想她一回头,一身黑衣的韩升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
“又跳窗户,我这千金绣户成了官道上的茶寮了,谁都能随便进来了。”宋玉华松了口气,方才韩升的诡异还真让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