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冉到手的差事就这么被七皇子韩升截胡了,这个事情让朝堂内外对聂淑妃一脉的恩宠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把太子气的直跳脚,新得手的爱宠美人也不能让他展颜,宫里众位娘娘更是不知道翻来覆去把聂淑妃母子赌咒了多少遍。
但聂淑妃和四皇子确实是白白背锅,就算聂淑妃再见不得蜀王得好,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上战场呀。
此刻她正一叠声劝着自己的小儿子,“怎么好好的就要跟着去西南了?你是怎么跟你父皇说的?他怎么就答应了呢?小七,听母妃的话,跟你父皇说声,仍旧让老六去吧。”
“之前听见老六跟着去,在屋子里砸东西的是你,现在让他去的还是你,你到底几个意思?”韩升不自在的把自己的脑袋从聂淑妃的怀里拿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就算母妃再不愿意让老六去,也不能让你去冒险呐,”聂淑妃心疼的摸着儿子的脑袋,“你自小体弱多病,母妃连碰都舍不得碰你一下,现在把你送到战场上,这不是要剜母妃的心头肉吗?”
“体弱多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韩升嗤笑一声,“我现在一个能打老六三个,就算去了西南,也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聂淑妃选择性忽略她的小儿子已经长成这个事实,只抱怨道:“你父皇真是狠心,怎么舍得你?”
“因为我跟老六比起来,更听话,”韩升抬起眼皮看向他的兄长四皇子,“我唯一的身份就是父皇心爱的小儿子,我比起老六和其他人,更听父皇的话。”
一旁沉默的四皇子被他眼神中的了然和警告吓了一跳,“老七---”
“总之父皇已经下了诏,没法子再改,三日后启程,母妃有这个心思求父皇,还不如给我整理行装。”韩升说完又深沉的看了四皇子一眼,然后大步离开,无论聂淑妃怎么叫都不回头。
他气势汹汹的离开聂淑妃宫里,却正巧冤家路窄与韩冉打了个照面。韩冉和韩升年岁相近,所以韩升向来不肯对他客气,但这次却转了性子,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六哥这是打哪儿来?”
韩冉脸上泰然自若,完全没有被韩升抢走差事而恼怒的意思,“二哥不日出征,二嫂摆了酒席,被二哥灌了一肚子酒回来。”他惬意的摸了摸肚子。
“六哥好兴致,我老远闻到一股酒气,还以为六哥被我抢了差事,气不过,跑出宫喝闷酒了呢。”韩升似笑非笑的说道。
两人皆是一身玄衣,再加上眉目间几分相似,远远一看,倒像是孪生兄弟一般,韩冉也很有兄长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韩升的肩膀,“看你说的,你六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我这不是心里有愧么? ”韩升也像是真正的弟弟一样抖了抖肩膀,一时间竟是兄友弟恭,直到韩升接着说了一句,“父皇答应我,只要我在西南建立功业,他就给我封个小爵位,让我出宫建府。”
韩冉脸上亲热却暗含疏离的笑僵了一下,他们兄弟中只有二皇子封王,其余的都还是光头皇子住在宫里,最小的七皇子居然越过他们开衙建府,的确让他有点吃惊。
“是么?那要恭喜七弟了。”韩冉假惺惺的笑着抱拳道。
韩升却古怪的摸了摸鼻子,羞赧的说道:“其实是我求父皇让我出宫去住的,我想早点成亲,所以父皇才答应给我封个小爵位。”
“成亲?”韩冉心头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对啊,成亲。”韩升面上的笑变淡了,眼尾流露出诡异,“要是再不成亲,恐怕她就要跟着野男人跑了。”
“老六,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抢东西的爱好。”韩冉蓦地沉下脸来,“把你的心给我收回肚子里,别觊觎不属于你的人。”他的警告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但韩升却听出他的锋刃之意。
“盛开在仙园的花怎么能被阴沟里的老鼠糟蹋。”韩升仰天唏嘘一声,深沉的看向韩冉,“六哥,你说我难道不该把这株仙葩解救出来么?”
韩冉并没有被他激怒,反而摸着肚子打了个酒嗝,眯了眯眼睛,“明明喝酒的人是我,怎么说酒话的人竟成了七弟?”说完之后,也不理会韩升,便摇摇晃晃的走了,从背影看别提多得意。
七殿下满肚子的气势一下子被消没了,他冲着背影呲牙,“别得意,等我从西南回来再收拾你们。”
宋玉华也听说韩冉差事被韩升抢了的事情,她想起那天韩升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疯话,既担忧他再闹出什么事情,又心疼韩冉,就让红鸾传信给他,没想到韩冉虽然被抢了西南的差事,却依旧很忙,一直没时间,这么拖了少半个月,就到了聂淑妃的寿辰。
聂淑妃和宋玉华一样都出生在八月,聂淑妃的生日是八月初一,宋玉华则是八月十一。因此当几个好闺蜜收到聂淑妃的帖子来芙蓉园赴宴的时候,就凑到一处讨论宋玉华的生辰礼如何办。
芙蓉园是皇帝为已逝的继皇后在城外耆宿山修建的行宫,后来继皇后过世后,皇帝便封了行宫,后来聂淑妃受宠封妃之后,皇帝宠爱她,每年都会为她在芙蓉园大摆寿宴,自己也会亲自出席,因为每年寿宴聂淑妃都会格外用心,这是展示皇帝对她恩宠的最好机会。再加上今年因为宫廷内务和四皇子过分外露的心思,皇帝对她有些冷淡,她越发要把寿宴办的声势浩大,以此来警醒那些心思浮动之人。
宋夫人厌恶聂淑妃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所以这次称病不来赴宴,爱妻如命的宋归鸿当然要在家里照顾妻子,所以宋玉华成了宋家的小代表,聂淑妃那些心思算计自然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管吃喝玩乐。
“以往都是只开晚宴,怎么这次还有别的安排么?”杜曼灵推了推黎依晴问道:“传旨的小太监还说让要准备骑装,难不成明日要再闹一场?”
“是绮罗的意思,”黎依晴嘴巴不停,揪着玛瑙盘里的葡萄往嘴里塞,“她说好不容易把大家都聚起来,要好好玩两天。”
“有什么好玩的,和她在一处,哪能玩的起来?”杜曼灵轻声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