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宋玉华很希望哥哥能够找到愿意共度一生的佳人,但她和宋文华向来感情很好,当哥哥真正有了目标,她难免会会觉得失落,因此对未来嫂子也会有些挑剔之心。
在韩冉提醒她之后,她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很诚恳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决定日后以平常心对待涂银鹿。
宋玉华与乔主簿商议好之后,当天晚上,乔主簿便按照计划,打伤了狱卒,用狱卒的身份铭牌偷偷掏出临南县城,直奔闾栾山而去。
韩冉则把他的十几名护卫安置在县衙后院,提防涂长老袭击抢人。
乔主簿的动作很快,三日过后,便有一个小乞丐替他把一个包裹送进了县衙后院。
宋玉华接过包裹,从袖中取出一粒碎银子递给他,打发他走,却见他不接碎银子,只一双眼睛执拗的盯着宋玉华。
宋玉华愣了愣才笑道:“倒把这茬给忘了,你等着,我这就回屋给他取。”
宋玉华回房取了一个小香粉盒子递给小乞丐,小乞丐机灵的打开木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诧异的看向宋玉华。
宋玉华笑道:“他见到这个就会明白了。你告诉他,让他放心,我先前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会兑现。”
打发走小乞丐之后,宋玉华带着包裹去见宋文华和韩冉。
包裹里有一本泛黄的君虞诗集,还有乔主簿的一封信,他在心中提醒宋文华早做打算,涂长老近日志得意满,族中的青壮年则个个战意满满,经常聚在一处切磋拳脚,他还听族中一个勇武的年轻人夸海口,将来回了临南城,要娶临南最貌美的女子为妻子。
“看到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涂长老准备打回来了。”宋文华冷笑道。
宋文华和韩冉倒是面色镇静,只有宋玉华现出些惊慌之色,“也不知道阿冉搬的救兵什么时候能到。”
“这个是急不得的,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找到老县令的手书。”宋文华说着翻开君虞诗集。
宋玉华也探过头去瞧,可翻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线索,“会不会老县令是一种用火烤才能显形的墨水写的。”她突发奇想道。
韩冉笑道:“你是戏本子听多了吧,老县令家境清贫,一辈子都是个穷文人,怎么会有这么稀罕的东西。”
“那你说,手书到底藏在哪里?”宋玉华说着准备找剪刀,“要不要我把这本书给拆开,看看是不是藏在封皮里面?”
“再等等。”韩冉却道。
宋玉华哼道:“那该怎么办,里面除了诗句,就是老县令的批注和圈点,哪里有什么手书的影子啊。”
“圈点批注?”宋文华经她提醒,又拿过诗集来翻看,翻了几页之后失笑摇头道:“原来玄机在这里。”
“玄机在什么地方?”宋玉华和韩冉一听就来劲了,“哥哥,你解出来了?”
宋文华指着其中的一首《隋宫燕》,“旧国春的春字,老县令专门圈出来,还标注这是前朝春日,可这旧国春,分明是指隋朝盛世之时,老县令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还偏偏这么标注,可见其中另有深意。”
“还有这句胶胶司晨鸣,报尔东方旭。他将胶标注出来,以胶做骄傲,雄鸡之骄。”
宋玉华会意,插言道:“分明该是胶着之意啊。”
按照宋文华的这个思路,三人又在诗集中找到几个批注错误的诗句,宋文华按照其字在诗中的位置,在纸上写下几个数字,“三一一七九六。”
“三一一七九六?”宋玉华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阿冉,你知道吗?”
韩冉也摇摇头,两人都将目光投向宋文华,而宋文华不负二人所望,了然一笑,“我先前听说老县令除了夜里回房歇息之外,呆在书房的时间最多,这个数码必定是与这个书房有关。”
“你们都先出门,站在门口。”
宋玉华和韩冉乖乖站在门口,且看宋文华如何动作,只见他低头在房间转了两三圈,而且便在几块石砖上用脚尖轻轻点了几下。
“难道那个数码是地砖排列的顺序?”宋玉华猜测道,他们想到“三一一七九六”,果然宋文华就是按这个数码来敲击地砖的。
果然在宋文华敲了第六下的时候,墙角突然听到呼啦一声,三人寻声望去,原来是放置在那里的矮柜发出的声音。
他们忙走过去,打开柜门,这才发现柜门后面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口子,宋文华把手探进去,摸到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玩意,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本小册子。
“是手书?”宋玉华兴奋的压低声音说道:“没想到咱们费了半天的功夫,手书还藏在县衙里。”
宋文华命道:“团团,你去把门窗都关上。”
宋玉华依言小跑着把门窗都关进,然后三个人都团团坐在地上,围阅着这本小册子。
事情和他们猜测的差不多,涂长老的确是在炼制一种能无限激发武士潜能的药。而与他联络的那位京城的贵人,就是聂淑妃的父亲聂永宇。
涂长老精通医术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凭借着医术得到当时县令的赏识,把郄族人从山里带进县城,并且扎根立足,并亲手报了当年的仇怨之后,就离开了临南,当了游医。
他在当游医期间,由王知州的父亲引荐,认识了一些达官贵人,并得到他们的赏识,但他却不是凭借他的医术得以风光扬名,而是通过炼制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使得他的主顾用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排除异己,害人性命。
后来新皇继位,他所倚靠的大主顾被清算,所犯之事也被翻了出来,涂长老是改头换面外出行医的,所以为了避祸,他便重新回到临南,并在族人面前立下终身不再行医的誓言。
后来聂永宇听说他的名声,便打听到临南县这里,两人一拍即合,聂永宇为他提供资金和势力支持,他则按照聂永宇的要求炼药。
郄族曾经流传着一个传说,郄族武士饮下鹿血之后就会变得无比勇猛,所有人都当这是传说,但涂长老却通过翻阅先祖典籍发现其实真有奇事,只不过不是鹿血,而是一种以鹿血为引的神奇的药。
他但是要想炼制这种药,需要无数珍奇的药材,所以他便和聂永宇合作,共同炼制此药。
郄族人少,涂长老不愿意消耗族人,聂永宇便从其他地方陆陆续续掳掠去千名劳工,又把闾栾山挖空,专门安置这些用于实验的劳工。
去年秋天的时候,他终于炼制成功,可是在损失了好几十名郄族武士之后,他知道这个药最大的缺陷就在于武士虽然勇猛,但血肉筋骨却变得非常脆弱。
聂永宇之前答应过涂长老,只要涂长老为他所用,并为他提供这种鹿血灵药,他就任由涂长老将临南变成国中之国,并且还帮他瞒天过海,任由他形成气候,王知州就是聂家专门调到禹州的,为的就是保护涂长老不被京城注意到。
至此,所有的秘密才全部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