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黎依晴说起三公主绮罗,宋玉华想起离京前,所知王世芬给三公主下药的事情,便问道:“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过三公主了,不知她最近怎么样?”
说起这个事情来,黎依晴和杜曼灵都觉得开了眼,“你不知道,我们这几次见三公主,就觉得她像是从娘胎里重生了一回一样,性情大变,精神倒是不大好,但是脾气却变了很多,见谁都是笑眯眯的,说话轻轻软软,侍女把水撒到她身上,她都没生气。曼灵不肯相信她真的脾气好,就拖着我故意找她说话。”
黎依晴说话的时候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显然也觉得事情十分奇怪,“你是知道的,她一向与我不对付,见了我不冷嘲热讽就算不错了,结果那次见了我,还笑呵呵的和我打招呼呢。”
宋玉华见得古怪事情太多了,听到这件事油然而生出诡异之感,“这倒是稀奇,她哪里是那样的人呢?别说说好话了,就连正眼都不肯瞧咱们的。”
杜曼灵接着补充道:“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呢,她一向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结果这次见了灵佑郡主之后,竟然愿意委下身段,与她结交,成日家灵佑姐姐,灵佑姐姐的唤的亲热的很。”
宋玉华脑补了一下绮罗甜滋滋的叫别人姐姐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呦,这可了不得了,她竟然肯唤别人做姐姐。这可是稀奇的很,我都想亲眼瞧瞧了。”
“过不了多久,你就有机会亲眼瞧瞧了。”黎依晴挑眉笑道。
宋玉华便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杜曼灵却推了一把黎依晴,“这种事情,你可是大哥别笑话二哥,你以为你能躲过去么?反倒她已经定下来了,比你可清净省事呢。”
黎依晴脸颊有些泛红,神情却是不大情愿的,“谁愿意去争抢那些,谁想要谁要就是了。”
杜曼灵见宋玉华还是一脸懵懂,便解释道:“你刚回京估计不知道,听说是东平王催的急,皇上便先把东平王府和四皇子的婚事定了下来,但宫中尚有三皇子未娶亲,下面的几位皇子也都到了年纪,皇上就让淑妃与徐妃还有陈嫔三人在芙蓉园办赏花宴,遍请京城闺秀,准备为几位皇子挑王妃和侧王妃呢,灵佑郡主也会出席,亲自为四皇子相看侧妃。”
她如今亲事已定,便有些看热闹的嫌疑,说完便评价道:“你说可笑不可笑,灵佑郡主还未过门,就让她亲自给丈夫挑小老婆,那些人还觉得这是皇上赏给灵佑郡主天大的荣幸,什么荣幸,挑小老婆算什么荣幸。”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宋玉华脸上的笑淡了些,“我听着怪没意思的,就不去了吧。”
黎依晴却不依,“你怎么能不去呢,你得去,给我做个伴,横竖你都被六殿下订下了,也不担心别人乱点鸳鸯谱,不然曼灵不去,你也不去,我一个人去多意思呢。”
听她提及韩冉,宋玉华越发觉得没意思,面上难免带出一些,黎依晴只当她不情愿陪自己去,便道:“皇上都下旨了,但凡京里没满十八岁,还未婚配的官宦勋贵之女都被参加,你可躲不过的。”
宋玉华干巴巴的应道:“既然躲不过,那去就是了。”
“没事的,反正你都名花有主了,就是走个过场。”杜曼灵也缓声安慰道。
花宴定在七月末,没几天的事情,宋玉华除了装病之外,没其他好法子躲避,偏偏又应下黎依晴,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赴宴。
由于韩冉临别前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把事情都交给他处理,所以宋玉华至今都没有把她不嫁韩冉这件事告诉父母,一时之间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只能寄希望于韩冉说到做到。
宋夫人不知女儿心中的烦恼,近来都是喜笑颜开的,甚至一高兴还给府里上下奴役都加了两个月的月钱,因为皇帝花宴的旨意一下,京城里最忙的人就是各家绸缎庄首饰铺子,偏偏京城里这两样店铺,宋夫人的生意几乎占了多半壁江山,再加上沐家之前因为军服的时候大伤元气,宋家在京城的生意越发煊赫。
这些日子,家家户户为了能够让姑娘一步登天,几乎是大把大把的往里砸银子,叫宋夫人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有的人家没什么门路,恨不得把自家姑娘打扮出个花来,有门路的人家则想法子打点,好让自家姑娘能在贵人面前露个脸。
王家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王世珠自从被东小侯爷退亲后,因着家世日渐衰落,就连伯府的嫡姑娘都无人问津。
一听说皇上要为众皇子选妃,病恹恹躺在床上的王老夫人立时如打了鸡血一般坐起来,把威远伯叫过来,“让你媳妇请个女先生回来,给世珠丫头临阵磨枪,再多打几件首饰,多做几套衣裙,好准备花宴。”
威远伯失了东家的婚事之后,在朝堂上受了不少冷落,有些心灰意冷,所以不抱什么期望,“上次世珠甄选公主伴读的时候,闹得那么大的笑话,宫里的贵人们想必都记住她了,如何还能再入她们的眼。再说了四皇子婚事已定,以世珠的脾气岂肯屈居人下,说不得又要闹出什么麻烦来。”
王老夫人却道:“谁说要让世珠去应选侧妃了,宫里没定亲的皇子还有好几位,咱们世珠生的贵气,合该是做正室的品格,再说了,她做了侧妃,在夫君面前说不上话,将来如何帮扶伦儿。”
威远伯一愣,“您不是一直看好四殿下么?怎么又扯到其他皇子了?”
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难道我不晓得世珠的脾性么?与其让她成了侧室,与人结仇,还不如风风光光的当正妃,将来未必不能更进---”
王老夫人话没说完,但威远伯却听得又有些惊慌,又有些悸动,“母亲,您是说?”
“这么大年纪的人,性情还是这么不稳重,”王老夫人嗔怪道:“一有些事情就露在脸上。”
威远伯闻言,立刻收敛神色,垂首认错道:“母亲说的是,儿子知道错了。”
“你们呐,还是不顶事,”王老夫人叹息道:“还得我老太婆亲自出马。”
威远伯恭维道:“母亲可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让儿子去做就是了。”
“能靠你们做什么,”王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明日下朝后,把五皇子请来府里坐坐,老婆子趁机与他说几句话。”
“五皇子?”威远伯诧异道:“母亲怎么要见五皇子,儿子还以为您看重七皇子呢,再不济三皇子也行啊,五皇子他---”
王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只需照我说的话做就是了。”
威远伯见母亲发怒,也不敢说什么,只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