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球?”祁夜看了她一眼,十分坦然地摇头,“没啊,从来没打过。”
“……”洛雨笙无言以对。
“少主是我们坦格利安帝国珍贵的继承人。”这时侍立在一旁的薇儿走近,微笑,“对少主而言,冰球运动不够高贵。”
“咳咳……”洛雨笙又一次被呛到了。
冰球还不够高贵?这么奇葩的说法她真是第一次听到。明明冰球的观众是四大联赛里经济地位最高的吧?说是竞技运动里的贵族都不为过。
“只是离开一个下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单刀直入:“可以让我去比赛现场吗?”
“无所谓,你愿意去就去好了。”祁夜放下刀叉,淡淡地说,“只是到时候输了的话,不要哭得太难看。”
“好啊,谢谢少主您的提醒!”洛雨笙终于忍不住被他激起了怒气,起身扬眉,“不过,你自己也说过不懂冰球了吧?所以,请保留意见就好。”
“啧,倒也有点性格。”
祁夜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悠悠地抿了一口香槟,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
“奇怪,明明那种痛楚已经开始变淡了……”他按着额头,自言自语,“可我为什么还是对这个女人兴趣十足呢?”
“洛雨笙,你……就在我身边待得更久一点吧。”
*
两天后,周六。
洛雨笙收拾停当,刚一走出约瑟芬馆,就看到一辆暗蓝色的跑车从远处绝尘而来。
兰博基尼Reventon,凌厉的几何形切面车身,标志性的黄金蛮牛标识熠熠生辉。这辆超级跑车幻影般瞬息驾临,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声,嚣张至极。
这些天来,负责接送她的车都是高档礼车,老派、安全而又优雅。跑车这么张扬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在想司机是何等人物,竟然能开来这么一辆超跑。
等等……兰博基尼Reventon?忽然就觉得这辆车很眼熟……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怎么?”车窗忽然降下,那张清秀又纯爷们的脸上神色淡定,好像他们本就约好要在这里碰面似的,“喂,还不上来?难道还要我亲自给你开门吗?”
“祁、祁夜——?!”
洛雨笙蓦然愣在了原地,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怎么会是你?”
“很奇怪么?”祁夜歪着头看她,“圣谢菲尔德商学院也是我名下的产业之一,我不该去看看么?”
“额,虽然名义上是这样……”
“别废话了,”祁夜径直打断了她,下颌一扬,“上车!”
洛雨笙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坐上了副驾驶位。就算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可一旦被他说出来,就会带上某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车顶的天窗打开了。冬季难得的好天气,金色阳光穿云照下,洒在祁夜英挺的侧脸上。开兰博基尼Reventon的年轻人本该无比威风凛凛、骄傲凌厉,可他的神色还是懒洋洋的,像是午后阳光下倦懒的黑猫。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祁夜那幅看淡了人世繁华、对一切都不甚在意的模样,是因为他心里真正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只有为了那件事,他才会变回那个最真实的自己,那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
加拿大蒙特利尔,维多利亚冰球场馆。
冰球是世界上最令人兴奋的集体运动之一,更是其中速度最快的一种,在欧洲、美国、加拿大十分盛行。
由于这项疯狂的、富有冲撞性和侵略性的运动属于典型的室内竞技,蒙特利尔市政府刚刚耗费巨资,兴建了维多利亚冰球馆。它是一座占地巨大、造型恢宏的体育馆,建有完备的配套设施,其内部广阔的观众席足以容纳两千五百人。
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缓缓驶入停车场,它的豪华和老派立刻吸引了侍者的注意。和面向普通大众、收费低廉的地下停车场相比,能享受这种草坪停车场的车主一般都是富豪阶层。
车门打开,一只踩着黑色爱马仕高跟鞋的纤纤玉足踏进了雪水里。司机轻轻躬身,托住了女孩戴白色蕾丝手套的右手,“司徒小姐,我们到了。”
一个年轻的东方女孩从车里走下来,气质高贵,犹如空中的皓月般耀眼。她对侍者微微地颔首,司机随手便抛过去数额不菲的小费,仿佛一位尊贵的公主出巡,那股子骄傲的气场扑面而来。
一道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声忽然自天边传来。只一瞬间,公主高贵冷艳的气场就被震得粉碎。
司徒旭儿下意识地回过头,兰博基尼Reventon如一道暗蓝色的闪电般倏忽莅临,四轮猛地急刹,溅起的大片雪水直接泼上了她的迪奥小礼服。
司徒旭儿还来不及说话,兰博基尼Reventon车窗忽然降下,露出一张线条英挺、却面无表情的脸。
那一瞬间她不禁有些错愕。开这种极尽张扬跑车,车主不该是那种骄傲凌厉的纨绔少爷么?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慵懒而淡漠,令她联想起曾见过的日本国泰寺禅道大师,那种历经百态、看淡世情的眼神如出一辙。
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司徒旭儿想。莫名地,她胸口腾起的怒火稍稍减弱了。
年轻人淡淡地看着她,“喂,你挡到我的路了。”
“你!”稍减的怒气一下子勃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风度的男人?明明是他先溅了自己一身水好吗?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你挡路了”这种话?
“这位先生,”司徒旭儿强压着怒火,“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你的车先溅了我一身水,不是吗?”
“所以呢?”年轻人径直打断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难不成要我卖身还你?抱歉,这位小姐,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司徒旭儿气得几乎晕倒。
厚颜无耻的流氓、颠倒黑白的恶棍、谈吐轻浮的花花公子……这些词他每一条都能接得下来,眼神却偏偏淡漠得如同冰水一般。即使他正看着你,你也会觉得这个人眼里其实根本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