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少主你简直……”洛雨笙压低声音，不自觉地咬了咬牙，“禽兽也要有个限度好么？”
明明都有司徒旭儿那种肤白貌美的富家千金倒贴了好吗？还连一个漂亮服务生都不放过吗？太混蛋了吧！
“嗯？我怎么了？”祁夜微眯眸子，兴味盎然地看着她，“这不是惯有礼节么？”
“还是说……”他唇边挑起一丝邪邪的笑，“洛小姐，你连这种醋都要吃呢？”
“我……”洛雨笙顿时语塞。
她才想起来确实如此，给小费、说一句“Have a good night”在欧美再正常不过，只是在中国比较少见而已。可虽然他说得一本正经，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家伙就是在故意勾搭女孩？
真是……越想越气啊！
“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别过头去，闷闷地说，“我说过的，不会指责别人的生活方式。所以不管少主你是去泡富家千金还是酒吧服务生，都和我没关系。”
“是吗？”祁夜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站起身来，走向刚才那个身材曼妙浓妆艳抹的服务员。不一会儿，这个男人就拿着一张带有女性美好体香的名片回来，上面还印着一个惊心动魄的红色唇印。
“所以，”他把名片推到洛雨笙面前，眼神里有一丝玩味的意思：“这样也没关系么？”
洛雨笙和那双戴着美瞳的黑瞳对视着，好似在凝望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深不见底。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她终于能略微看透大海最浅薄的一层，那双眼睛里映出的其实不是情欲，而是一种无欲无求的、纯粹冷漠的好奇。
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个家伙，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个仅凭眼神就能令女人情迷的魔鬼如此在意？
对他来说，玩弄人心真的这么有意思么？明知道这混蛋就是为了让自己生气才这么做，可她还是……还是忍不住想把一杯酒泼到他脸上啊！
“对于你的生活方式，我没有插嘴的权利。”洛雨笙用尽了自己的别扭，才冷冷地说，“你要去做什么都好，不必来问我。”
可是真的很难过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那么痛，巨大的、难以名状的委屈如海潮般瞬间淹没了她。胸口好像窒息了似的，她低下头，眼眶微微发热。
“喂，我开玩笑的，别哭OK？”
祁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说。那双眼睛里冰雪般的冷漠忽然都化了，冰封的黑海一瞬解冻，泛起粼粼的波光。
他把那张名片翻了过来，上面用黑体印着“环泰重工集团执行CEO 林至信”两行中英对照文字，下面则是用行楷注的联系方式。
“我只是过去请那位小姐帮个忙。”祁夜转着名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告诉她你很喜欢她的唇色，让她把今天用的唇釉色号告诉我，顺便留个唇印而已。”
“就这样？”洛雨笙全身一僵，不由自主地问。
“你以为呢？”
祁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对她眨了眨眼睛，唇边泛起一丝坏笑。他的眼神变幻莫测，有时如猫一样骄傲慵懒，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可一会儿又透出可怜和讨好，眼睛黑亮亮的，好像一条生怕被人抛弃的小狗。
洛雨笙立刻明白祁夜是在故意逗她开心，那种讨好女孩的天赋简直像是流淌在他血液里，那么地轻车熟驾。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吃这一套啊！冷若冰霜的脸上一个没崩住，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乖了，别生气咯。”祁夜慵懒地说，好似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他用折刀挑开瓶塞，一股核果味、花香和烟熏味混合的迷人酒香弥散开来，“英国产皇家礼炮，世界上第一款超高档威士忌品牌，苏格兰的民族象征之一。”
“来，陪我喝一杯？”
他分别斟满了两个酒杯，把其中一杯推到洛雨笙面前，唇角微微上翘。动作娴熟若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标准的酒场老手。
“喂，祁夜，”洛雨笙紧张地盯着那杯酒，却不敢去接，“皇家礼炮是什么酒？”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祁夜用手腕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笑，“一瓶21年威士忌而已。”
“咳咳……”洛雨笙被呛住了，忍不住瞪大眼睛，“威士忌？而已？”
威士忌是一种原产自英国的酒，由大麦等谷物酿造，选用专门的橡木桶陈酿多年，最后调配出43度左右的烈性蒸馏酒。它不像伏特加那么强烈，却极为纯粹，酒劲相当绵长。
“既然来了，难道不试一试真正的酒么？”少主眯起眸子，眼里跳荡着某种诱惑的光，“相信我，不会喝酒的少女完全没有女性魅力！”
“真的？”洛雨笙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祁夜满脸严肃。
“……好吧，勉强信你一次好了。”对上他捉摸不透的目光，洛雨笙心里莫名地就软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极冲的辛辣味儿一瞬间冲进了口腔，火烧似的，那股辛烈的酒气呛得她连连咳嗽。洛雨笙瞪圆了眼睛，猛地指着祁夜，却说不出话来：“你……咳咳……”
“哈哈哈……”祁夜丝毫不给面子，爆发出一阵赤裸裸地嘲笑。他以手扶额，另一只手去拿酒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却笑得几乎要把酒喷出来。
“你你你……”洛雨笙气结。
她一直知道祁夜是个混蛋，却不知道他还是个这么恶劣的混蛋。骗她很得意么？耍她很有意思么？欺负她不会喝酒很好玩么？幼稚！
“很有趣吗？”她黑着脸等他笑完，冷冷的语气里满是不忿。
“有趣极了。”他终于笑够了。
“……你！”洛雨笙几乎要掀桌了，“看我呛酒这么有意思吗？”
“和呛不呛酒没关系，”祁夜歪着头看她，忽然眯起眼睛轻轻一笑，“是这样看着你……很有意思啊。”
少女猛地怔住了。酒香愈发醇厚，如迷雾般一丝一缕地散开，酒意涌动如春潮。这一刻全世界的嘈杂远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就是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