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第一次来中国么?”出入境大厅,长相甜美的女孩抬头问。
她面前是个英挺的年轻人,一身休闲的深蓝色Blazer西装,随意系着一条Burberry的驼色格纹羊绒围巾。东西方混血,五官精致却又不带丝毫女气,是个风格独特的帅哥。
“不,这是第二次。”年轻人笑笑,伦敦腔的英语清晰而优雅。
“可看您的护照,以前并没有入境记录啊。”女孩抬起头,“维尔诺斯·坦格利安先生?”
“因为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有护照,是个偷渡客。”
“您真幽默。”女孩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俊不禁。开什么玩笑?一个能从VIP通道走出来的男人,乘私人飞机前来的贵客,怎么会是偷渡客呢?
“没问题了。祝您旅途愉快,坦格利安先生。”
女孩刚刚敲完“准许入境”的印章,大厅外忽然响起尖锐的刹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她惊骇地回过头,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进海关大厅,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四下扫射,像是在找什么人。
“不用紧张,小姐。”那位年轻人收起了护照,淡淡地说,“他们大概是来接我的。”
果然,为首的西装男人看见了他,恭敬地走上前:“维尔诺斯少主对么?林少在圣乔治国际中心酒店设宴为您接风,派我们过来接您。”
“多谢。”年轻人转过头,对一个已经通过自助入关的少女微微颔首,“走吧,洛雨笙。”
海关女孩看着那个年轻男人渐远的背影,十几个西装男分成两拨,一部分人在前开道,另一部分尾随在他身后。大厅被强大的威严笼罩了,年轻人和清秀的东方少女并肩而行,仿佛拿破仑皇帝带着他的皇后约瑟芬公主。
*
圣·乔治国际中心酒店。
薄暮西沉,金红色的夕晖映照在这座奢华的摩天大楼上,数千面黑晶玻璃闪闪发亮,仿佛融化的黄金在上面流动。它位于上海的中心CBD区,附近是环球金融中心、金茂大厦和东方明珠塔,如巨人般俯瞰着整个上海的繁华世界。
由劳斯莱斯幻影和宝马七系组成的车队在大楼前刹车,西装男们下车为贵宾开道,带他们直接上到56楼的“天阁”贵宾餐厅。
“少主,林少就在里面恭候您的驾临。”
“呐,祁夜,”西装男们退下了,洛雨笙小声问,“这位林少是谁?你的熟人么?”
“不认识。”祁夜懒洋洋地摇头,“林家是我妈妈那边的亲戚,本家就在上海。”
“这个林少的话,估计是林家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名字好像是叫……林至信?”
他伸手推开沉重的巴洛克式大门,粲然的光一下子流溢出来,仿佛水晶。
“好漂亮……”
即使见惯了世界各地的高档酒店,这间餐厅的设计之绝妙还是让洛雨笙为之赞叹。
整个餐厅的空间极其空旷,地板、墙壁和天顶都用透明玻璃打造,深蓝色的LED灯光线柔和,营造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星空氛围。淡蓝灯光下,西装笔挺的英伦绅士们拉着小提琴,俄罗斯少女纱裙飘逸,单足点地,旋转出一个个优雅的芭蕾舞圈。
空灵剔透,犹如童话般的水晶世界。
“幸会,坦格利安先生。”一身正装的男人从餐厅的另一端入口走进来,对祁夜伸出了手,“林至信,环泰集团目前的临时负责人。您的外祖母林思微女士和我爷爷是嫡亲兄妹,大家都是自家人。”
从第一眼起,这个男人就给洛雨笙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俊朗而健康,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气宇间有种坚定有力的味道。面对身份尊贵的坦格利安少主,对方的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谄媚攀附之感,却又透着一种大方的亲切。她下意识地对他微笑,男人微微一怔,也亲切地颔首微笑。
如果给第一印象评分的话,这位林少至少能打到九分,举止得体,且天生就有一种领袖般的亲和魅力。
相对来说,祁夜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虽然论长相他比人家还帅点,但这家伙永远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好似压根就懒得搭理别人。
“幸会。”
好在祁夜没有无视对方直接走开,伸手和他相握,“少主什么的就不用提了,虚衔而已,叫我祁夜就可以。从血缘上来看,我还应该叫林少你一声表哥。”
洛雨笙怔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真是难得,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仔细想想,大概是看在理绘夫人的面子上吧……祁夜虽然一向混蛋,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非常爱他的父母。
“好,表弟够直率。”林至信爽朗地笑笑,顺势把称呼改得更加亲近,“我虚长你几岁,叫你一声阿夜怎么样?”
“当然可以。”祁夜用英文淡淡地回答。
“阿夜你不会说中文么?”林至信一怔。
“会一点,不过似乎被教我中文那家伙坑了一下。”他指了指洛雨笙,“她说我有北京口音,听起来会笑场。”
“北普么?”林至信却是大方一笑,“北京可是中国这几百年来的首都,天子脚下,有帝皇之象。阿夜你一直生活在国外,却能说北京话,看来是天生就有皇族气象啊。”
若是换成别人来说,这一番话极有献媚之嫌。但这个男人绝对是交际上的天才,说得落落大方,如同肺腑之言一般真切。
能被临危授命、成为坦格利安家族在中国的代言人,果然非同凡响。
*
三人宾主落座,林至信摇了摇桌上的金铃,白衣女侍们推着一辆银光闪闪的小餐车走进来。晚餐是地道而精致的意大利菜,生蚝、奶酪和用松茸与羊肚菌配好的煎猪排,搭配一瓶著名的法国82年拉菲古堡。
“对了,洛小姐是香港人?”酒过三巡,林至信忽然问。
“嗯……是的。林先生您怎么知道?”洛雨笙心中微微一惊。
她十二岁就被赶出家族,随母亲来到中国大陆。这件事她不愿提起,除了祁夜这种私自调查过别人背景的家伙,即使是熟人也只有少数清楚,更别提这个男人只是第一次见面。
“很简单,口音。”林至信冲她微微一笑,点头,“因为工作原因,我对港普和粤语都比较熟,能从你的口音里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