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蒙蒂塞洛邸地下室。
“呐,王女,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洛雨笙扶着石壁走下楼梯,战战兢兢地问。
“安心啦安心,现在可是凌晨两点诶!怎么可能有人闲得那么无聊,突然跑过来检查酒窖呢?”王女拉着她的手,满不在乎地继续朝下走。
“轰隆隆——”
她一把推开了雕刻华丽的实木保温门,酒窖空调吹出哗哗的风声,几百盏冷光灯同时打开,一地璀璨。
一个维多利亚风地下大酒窖展现在眼前,奢华古雅。清一色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墙上覆着美丽的天然红衫木,尽头悬挂着了一幅意大利名家提香·韦切利奥的巨幅真品油画。
“哇哦~发达了!”王女欢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Good!好多名酒啊!”
洛雨笙站在原地,心里有些震撼。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里,整整摆了十几个上接天花板的橡木酒架,酒瓶成百上千,同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哇塞,拉图古堡1961?极品啊极品!”王女像一只贪心不足的耗子掉进了米缸里,把几十瓶、上百瓶顶级美酒随手乱扔,“啊啊!还有飞鸟园1931年波特酒?哦,我的上帝!这不是G8峰会用酒吗?”
“罗曼尼特级园?啧啧,这个就一般了,几千美元的炒作货色而已……”她忽然眼睛一亮,抱着一个酒瓶狂亲,“诶诶诶?这是罗曼尼康帝特级园?!太酷了!雷伽爸爸我爱你啊啊啊!”
洛雨笙大略扫了一眼满地的酒标,心脏抽搐,一阵阵头晕目眩。想来这些酒都是雷伽·坦格利安的多年珍藏,总价值不会低于千万美元。其中不乏在英国政府酒窖里也能排上“A1”级的国宴名酒,连最顶级的品酒师也要小心翼翼像品茶一般地细细品味……如今却都被这个女疯子扔了一地。
王女手腕一翻,手里顿时多出一把蝴蝶折刀。她野蛮地撬开蜡封酒塞,十分陶醉地嗅了一口酒香,接着又开始满世界乱翻酒杯。
“咦?不应该啊……这么大的酒窖难道连个杯子都没有?靠,那我要上哪醒酒啊!”
折腾半晌后,王女终于放弃了,席地而坐,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这么对瓶吹吧……咦?洛小姐你怎么还站在那里?来啊来啊,这一窖子都是顶级货,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哦!”
“不太好吧……”
她倒是很大方,洛雨笙却只能在心里苦笑。其实这些酒都算是祁夜的财产吧?虽然那家伙好像偏爱伏特加而不太喜欢红酒的样子……可你就这么糟蹋掉人家几十万美元也太过分了点吧?
“是啊,好像是不太好诶。”王女想了想,把酒瓶放在了地上,像是良心发现了一般自言自语:“不行啊……饿着肚子喝酒不好……诶?有了!去找点吃的下酒好了!”
在洛雨笙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王女吸了吸鼻子,居然从酒窖最深处拖出来两条火腿来……一条是大名鼎鼎的西班牙伊比利亚火腿……另一条则贴着“金华·特优级两头乌”的汉字标签……
“呐,王女,”洛雨笙在她对面坐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把酒都喝完了……难道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吗?”
“切,被发现就被发现咯。”王女一摊手,理直气壮,“反正老娘现在可是维尔诺斯啊!堂堂的少主啊!整个酒窖的酒我爱喝哪瓶开哪瓶,谁会怀疑是我偷的?”
“这……这个……好像是的。”
洛雨笙居然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好有道理……大概神经病也是会传染的。
“不要客气,喝吧!”王女撬开另一瓶加拿大冰酒的瓶塞,递给洛雨笙,“反正不要钱,不喝白不喝嘛~”
灯光里,洛雨笙看着那张酷似祁夜的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被他拐进酒吧的情景,心底温暖又酸涩。果然是搭档啊,连哄骗别人喝酒的神态都那么像……明知道眼前只是一张假面,相似的皮囊下隐藏着截然不同的灵魂,可她却还是无法释然。
“那个,王女……”洛雨笙抬起头,“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啊?”王女正在用折刀对付那条金华火腿,配着顶级法国黑皮诺吃得很开心,含糊不清地问,“什么事?”
“可以……请你先换一个样子吗?”
“是吗……呵,原来这么在意皮相的东西啊。”王女把酒和食物一丢,懒洋洋地拍了拍手,“好吧。转过脸,等我五分钟咯。”
洛雨笙老老实实地照做了。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声,像是蛇在蜕皮似的。
“OK了,”不到五分钟,女孩坏笑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转过来看看,我这个样子怎么样?”
“你……”洛雨笙惊呆了。
明亮的灯光里,清秀的东方少女倚在酒架下,活脱脱就是披着男装的洛雨笙自己。“洛雨笙”冲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唇边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意,“美瞳和裹胸就不脱了哦?换起来忒麻烦。”
“可以再换一下么?”洛雨笙沉默很久,最终很为难地说,“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着自己的脸,难免有点……”
“好了好了,我明白。”王女直接打断她,吐了吐舌头,“小女孩嘛,心思多一点很正常咯。行了,快转过去吧,不过这次再不满意我就懒得改了。”
洛雨笙依言转身。可就算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等她再转回来时还是吓了一大跳:“丹妮?”
“是啊,”王女歪着头,咯咯地笑起来,“不认识了么?就是我啊,洛洛。”
不可思议……此时此刻,洛雨笙心底只有这一个念头。如果说王女刚才乔装成自己只是形似,那么她扮演的丹妮根本就是神形兼备、以假乱真。尤其是那一头柔顺如丝绸的美丽长发,在灯光下流淌着玫瑰般耀眼的火红色,美得惊心动魄。
“真的好像……”情不自禁地,洛雨笙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王女,你该不会……真的就是丹妮吧?”
“怎么可能呢?”王女面不改色心不跳,手指转着耳边一绺红发,漫不经心地说,“你想多了吧,洛小姐。只不过维尔是男人,而你又是个亚裔,我本人的五官和丹妮莉亚更接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