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就知道了啊……她和那个男人，不会有任何结果。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干净利落地一刀两断呢？为什么每当她退缩的时候，他都要给她一点点微茫的希望呢？
太狡猾了……这样的话，哪怕再伤再痛，都抵不过对他的眷恋了啊！
祁夜，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你呢？难道……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的瞬间……你都不曾对我有过一点点动心么？
不……不怪你。这种事……只能怪我自己太傻了吧？
明知道你是一座深渊……却还是深深地陷了进去，执迷不悟。
“祁夜！你听着！我再也、再也不要……”
洛雨笙忽然把一个酒杯摔在在吧台上，摇头，嘶声大喊。
“——喜欢你了！”
可与此同时，眼泪却一滴滴滚落下来……落进酒里，消失不见。她端起酒杯，和着烈酒一饮而尽，如此苦涩。
“男人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没有良心的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幽幽地，像是哀凉的秋风，“同样是爱一个人，女人付出的代价，永远比男人要惨痛得多呢。”
“小姐，”她端着一杯红酒，走到洛雨笙面前，“你说呢？”
“呵，我没事……只是……”
如果是在平时，洛雨笙绝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毫不设防。但这时候烈酒上头，她的思维已经有些模糊了，下意识地摆手，“只是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而已……”
“啊，我理解你的感受。”女人伸出手，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太多人、太多烦恼……你已经活得很累了，对不对？”
“对……”
对方轻柔的声音里似带有异样的魔力，洛雨笙只觉得酒劲在体内一丝一缕地扩散开，视野逐渐模糊。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很舒服，却渐渐使不上力气了。
“那就跟我走吧，”女人温柔地笑着，对她伸出了手，“我带你去一个很好的地方。”
“什么……”洛雨笙不由自主地起身，倒进了女人怀里，“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没有忧伤、只有快乐的地方……”女人贴着她的耳鬓，抚摸她的长发，像慈爱的母亲在哄孩子入睡，“人们都叫它……”
“天堂。”
洛雨笙没有回答，安安静静地。她的瞳孔涣散起来，眷恋地依靠在女人身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傀儡师操纵玩弄。
“目标达成。”女人搂着女孩走出酒吧，拨通了电话，“呵呵，是的……运气不错。是个很听话的猎物呢。”
*
一等舱，兰尼斯特家的专属套房。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大早上就扰人清梦……真是……哈欠……你要死啊？”
丹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挣扎着从她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爬了起来。她披上一件长风衣，蹭蹭蹭踱下楼梯，拧开了鎏金门把。
“谁啊……没素质的家伙……”她抬起头，傻眼了。
“洛雨笙在哪？”男人冷冷地问。
“我……靠！”丹妮忙不迭想关门，大叫，“哥们，你走错门了吧？我不认识你啊，要不去隔壁间找找……喂！英雄有话好商量！放下刀！凉！”
“我没工夫和你废话，”锋利的刀锋抵在女孩脖子上，祁夜冰冷地逼近，“丹妮莉亚，她在哪？”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当然还是保命要紧，丹妮立刻举双手投降，“洛洛还没回来呢！要不信你自己进来搜？”
祁夜盯着她的眼睛，许久，缓缓收回了折刀。丹妮刚想松一口气，这男人居然径直拨开她，破门闯进了套间。
“喂！你还真搜啊！这可是女生的房间诶！”丹妮目瞪口呆，无奈地追了上去，“拜托，我不是都告诉你洛洛不在了吗？”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祁夜四下扫视，目光锐利如电，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的角落。
“那也用不着这么暴力吧……”丹妮痛心疾首，“少主，你这是想把整条船都拆了吗？”
乒铃乓啷的巨响不绝于耳，套间里天翻地覆。19世纪威尼斯工匠手工打造的桌面、中国清代的官窑粉彩梅瓶、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大理石圣母像……每一声都意味着天价的赔偿账单。
“……快住手啊！喂！就算真要搜慢慢来会死吗！”丹妮心痛得滴血，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这幅惨烈的光景，“维尔诺斯！你什么毛病啊？暴力狂吗？”
“不想死的话……”祁夜一拳砸开了穿衣柜，头也不回，“就给我闭嘴！”
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额角青筋暴起。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心头就笼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一直以来，他对于危机和死亡的预感都异常准确，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正在发生！一定！
一生之中，祁夜曾两次体会过这种感觉。一次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另一次则失去了最在乎的女孩，痛得刻骨铭心。
绝对要阻止……赌上性命也要阻止……因为那代价是他不能承受的！
“啧，真受不了你。”但丹妮完全不能理解，气哼哼地说，“有本事你就动手啊，那样洛洛一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了吧？”
“否则，你以为你为什么还活着？”
祁夜飞起一脚直踹在内门上，只听“咣当”一声，沉重的金属大门轰然倒塌。
“兰尼斯特小姐！请快退下！”
烟尘缭绕中，一身白色制服的男人举枪靠近。威廉端着一把银色格洛克，脸色严峻，冰冷地看着祁夜，“这位先生，请立刻停止危险行为，并交待清楚您的身份。否则，我不能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祁夜愣了一下，洛雨笙房间里居然有别的男人？还是个年轻帅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一阵杀机从心底不受控制地暴起，眼底掠过了一丝刺目的紫芒。
“滚开！”
“先生，您现在是非法闯入私人领地！我有权射杀……”看着对方那双不似人类的眼瞳，威廉脊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里的枪托。
“好了威廉，这里没你的事！”在祁夜彻底被激怒以前，丹妮连忙跳起来，抱住了威廉的脖子，“放心，没事的……”
“——这位是洛小姐的男朋友，他只是过来找洛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