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巴雷特一个趔趄，上前想去抓丹妮的肩膀，“兰尼斯特！住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
“都说了叫你滚开啊！”丹妮不耐烦地一挥手，瞳光明妙如刀，“别以为我不敢，再烦就连你一起揍！”
“你……”巴雷特心底一阵火起。
“统统给我住手！”
在他爆发以前，一个怒气凛然的女声霍然响起。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洛雨笙、巴雷特、司徒旭儿……甚至包括丹妮自己，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薇、薇薇安教授……”迪洛倒吸一口了凉气，呻吟一声。
女人“咣当”一掌推开了教室大门，眼底怒火熊熊。刻意保守的衣着也挡不住惹火的曲线，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声音寒冽——
“绅士们，淑女们，你们这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剩么？还是在抗议我布置的论文太少？”薇薇安霍地转过身，冷冷地，“现在，是男人就站起来！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
圣谢菲尔德商学院，校长办公室。
午后阳光透过天窗，照在光洁如镜的意大利红木地板上，投下了细碎的、树叶的影子。一张17世纪的威尼斯手工桌面后，戴着一幅金丝边眼镜、须发皆白的儒雅老人正端着红茶，茶香袅袅。
一只松鼠从天顶一骨碌儿滚下来，跑到校长手边。它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烤白果，一边用黑亮亮的眼睛望着对面的一排学生，不明白为这群人为何满脸如丧考妣。
“……处分！必须全部处分！”
“查理曼校长阁下，您好好看看！我们亲爱的学生们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薇薇安双手抱在胸前，冷笑着打量年轻人们，“滥交、善妒、打架斗殴……上帝保佑，这些家伙真有把自己当成学生么？”
“这里是学校！”黑金女皇咆哮，“是科研和学习的地方！不是让你们约炮斗殴的街头酒吧！”
……就在薇薇安数落他们的同时，丹妮抬头，恨恨地剜了巴雷特少爷一眼，“又挨处分了……小子，你给我等着！”
“喂，你什么毛病啊？你受处分和我有什么关系？”巴雷特嘴角一抽，强调，“我只是劝架而已！”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被处分，还先不如揍个过瘾啊！至少不亏本！”丹妮翻翻白眼，堂而皇之地甩锅，“总之都怪你！要不是你捣乱，老娘早就把这群废物放翻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巴雷特少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丹妮莉亚！巴雷特！”薇薇安怒气更甚，呵斥，“谁允许你们两个交头接耳了！”
丹妮和巴雷特少爷只好狼狈地闭上嘴。两人同时朝对方瞥了一眼，相看两厌。
“切。”丹妮抱胸。
“哼。”巴雷特扭头。
“丹妮莉亚，你这是什么态度……”薇薇安见状，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前去了。
“好了，薇薇安。”查理曼校长只好干咳两声，打断了她，“咳咳……真想不到，你离开瓦雷利亚以后，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啊。”
“这里交给我处理好了，”校长挥挥手，“薇薇安教授，你先下班吧。”
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薇薇安离开，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丹妮还是那群鼻青脸肿的男生，均如释重负，流露出“谢天谢地啊这个母老虎终于走了”的微妙表情。
“铃铃铃……”校长摇响了桌上的小金铃，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所有参与斗殴的同学，请自觉上前一步。”
“我咯。”丹妮“啪”地踏前一步，双手抱胸，满脸无所谓的模样。
“还有谁？”查理曼校长不动声色。
“我。”阿拉伯男生萨利赫左右看了看，一咬牙，走了上去。
“我。”迪洛也走了出来。
“还有我。”又是一个人。
……
半分钟后，除了洛雨笙、司徒旭儿、李希媛等女生，就只剩巴雷特少爷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包括丹妮在内，一共十二个参与打群架的学生向前踏步，平行列成了整齐的一排。
“很好，大家都很干脆。”校长目光扫视一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么我也干脆一点，就按薇薇安教授的提案来处置吧。斗殴的同学集体记过一次，有没有意见？”
“报告！”所有人脸色急变，萨利赫连忙举手，“校长，我有意见！”
“哦？”老人端起茶杯，“说吧，什么意见？”
“为什么罚我们？是，我们打架的确不对，可是校长……”他恨恨地剜了丹妮一眼，“都怪丹妮莉亚挑衅在先！是她先动的手！”
“哦？”查理曼校长笑笑，“萨利赫同学，你觉得我是在罚你们打架吗？”
“那您这是……”和那双藏在水晶玻璃片下的老眼对视一瞬，萨利赫心里忽然犯怂，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还用问吗？当然是罚你们打架输了！”校长把红茶杯往杯托上重重一放，语气严厉，“一群大男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围殴一个小女孩，打赢了难道很光彩吗？更何况还输了！”
“先生们，你们不是都自命为‘蓝血贵族’吗？那么诸位所谓的贵族家风是什么？聚众围殴？还是欺负女性？”校长冷冷地说，“各位，你们的头衔来自先辈英雄的浴血奋战，不要让家族蒙羞！”
男生们都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地发烫，不敢再说一句反驳的话。只有丹妮左看右看，突然高高地举起了手，“校长！我也有意见！”
“……你也有意见？”查理曼校长眼角抽了抽，挥了挥手，“兰尼斯特小姐，说吧，你有什么意见？”
丹妮点头，理直气壮地说：“那我打赢了，为什么还要罚我？”
“……”
所有人都对这姑娘的强盗逻辑一阵无语。洛雨笙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巴雷特少爷目瞪口呆。
“……好吧，好吧！就算你打赢了，带头斗殴难道很光彩么？”查理曼校长打开一台笔记本，把学院论坛调给她看，“丹妮莉亚，来，你自己看看吧。”
“老实说，你这种问题学生还留在学院里是我作为教育家的失职……这里对你的投诉已经堆积如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