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教授的投诉,你上学期的缺勤率超过三分之一;学生会的投诉,上个月你违反禁令在校内玩仿真枪,打碎了活动部的两扇玻璃窗;校工部的投诉,你在学院泳池里开露天party,购买的一百二十瓶香槟居然还是挂在学院账上……”
“喂喂……别说了!”丹妮满头黑线,转头四下看去,“开什么玩笑?难道我真有这么差劲吗?”
除了洛雨笙,其他人都以沉痛而坚定的点头作为回应。
“哦,还有一点忘记说了……”
“上个周末,我在高尔夫球场打球,有个女生飞来一球砸碎了我新买的的劳力士手表……”校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在我们学院里,不知道哪位女生能有这么大手劲?”
“这个老狐狸……mmp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丹妮嘟哝了几句,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一摊手,“好吧,记过就记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无所谓!”
“嗯,我很欣慰啊,丹妮莉亚小姐居然还能记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被记过。”校长点点头,话锋一转,“那你还记不记得,校规第十六条是什么内容?”
“那种玩意儿我怎么知……”
她话还没说完,洛雨笙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脱口而出:“一学年内记过三次及以上者,作开除学籍处理?!”
“What the fuck——?!”
丹妮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司徒旭儿、萨利赫等人马上不再哭丧着脸,眼神戏谑、嘴角上扬,都露出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丹妮莉亚……”李希媛突然上前一步,冷哼道,“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被记过了吧?”
她捂着自己被扇了两个耳光的脸,嘴角微翘,眼底一片狞厉的快意。
“你……”丹妮刚想冲上去,再来一巴掌教她怎么做人,却被洛雨笙蓦地拽住了衣袖:“丹妮,你先冷静一下。”
“查理曼校长,我想,能否稍微通融一下?”东方少女霍然抬头,明净的眸子与老人直接对视。
“哦?”校长眯起眸子,笑了笑,“洛丽塔同学,你的意思是?”
“这次斗殴,起因在于我。”洛雨笙说,“丹妮是因为我才会和人打架的,我愿意替她承担一切处分!”
“洛小姐,你考虑清楚了么?”校长淡淡地说,“如果我记得不错,无论是奖学金、推荐信还是实习机会……获得这些优惠的前提,都要有一张清白的履历。”
“洛,你和丹妮莉亚不一样。你背后可没有财雄势大的赌王家族,在这种情况下,学历很可能是你未来安身立命的唯一依仗。”
“我知道。”洛雨笙点头,淡淡地笑了一笑,“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我依然坚持我的意见。”
“喂!洛洛!”丹妮心底一急,冲上去抓住了洛雨笙的衣袖,“你干嘛呢?我打的就是我打的,大不了退学啊!要你顶罪算怎么回事?”
“呐,丹妮,”洛雨笙忽地回眸,“其实我……一直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你。”
“那个时候,是你给了我那张去舞会的请柬吧?”她按住红发女孩的手,微笑,眼底却有微微的水光在闪动,“谢谢……真的……谢谢你!”
丹妮愣住了。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为何以祁夜冷酷孤戾的个性,竟也会被眼前这个女孩打动。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呢?如此温柔澄澈、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怜爱和感激的眼睛,如神女般包容一切,将人心里的坚冰层层融化。
在这双眼睛面前,那个男人卸下了沉重的甲胄,把自己所有的伤痕和温柔都展露给她。于是时光仿佛倒流,他不再是恶魔,变回了当年那只伤痕累累、却孤立无援的小野兽,拼尽一切去拥抱她、占有她,像飞蛾扑向了世上唯一一缕光。
“既然你这么坚持了……”校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免除丹妮莉亚的处分,但公平起见,洛,你必须接受相应的处罚。”
“我接受。”洛雨笙平静地说。
“呵呵,真是感人啊。”李希媛恨恨地一跺脚,讥讽道。
与她相反,司徒旭儿、萨利赫等人却暗自点头,露出了满意的冷笑。他们当然讨厌丹妮,却更加不想放过洛雨笙这个罪魁祸首。何况丹妮毕竟是赌王家族的大小姐,学历对她的影响很小;而洛雨笙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要是拿不到奖学金,她要怎么应付圣谢菲尔德商学院高昂的学费?
“我,丹妮莉亚·冯·兰尼斯特,以家族的姓氏向神起誓……”
就在他们冷笑的同时,丹妮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了全场,“从今以后,若有任何人敢欺侮我的朋友……我必叫他后悔终生!”
不知来处的寒风忽然涌进来,校长办公室里原本温暖如春,此刻却冷得犹如严冬。没人能说清为什么,这女孩的声音里居然透出一股极度的威严,高寒如神谕。
“笃笃。”
校长敲了敲桌面,打破了沉寂。
“丹妮莉亚、萨利赫和其他人先出去,去校工部报道,赔偿你们各自造成的公物损失。”他说,“洛,你留下。下面是校长单独训话时间。”
*
天色渐暗,天窗里透下了一缕潋滟的霞光。室温怡人,壁炉里火光摇曳,发出“哔啵哔啵”的微声。
查理曼校长摘下眼镜,对着笔记本噼里啪啦地写文档,一言不发。洛雨笙坐在一张意大利Cassina牛皮沙发上,低垂着眼帘,安安静静地。
那只松鼠咯吱咯吱啃完了烤白果,躺在校长手边,懒洋洋地袒露出肚皮。它转着黑豆眼,好奇地打量洛雨笙,忽然一溜儿蹿到了女孩肩膀上。
这呆萌的小东西仰起头,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是在和她打招呼。洛雨笙看着那张小巧的、天真滑稽的脸儿,突然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它叫温蒂,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校长招招手,小松鼠立刻就跑回了桌子上,吱吱地叫着兜圈子。
“几年前,我刚从军队退役,到加拿大来颐养天年。”老人说,“那时我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俗称‘战争后应激创伤’,在温蒂的陪伴下才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