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么，”果然，兰斯洛特怒得拍案而起，“维尔诺斯？！”
“长辈？哦？那你是我的父亲还是母亲呢？”祁夜歪着头，欣赏着那张老脸上的愤怒，微笑，“奇怪，我印象中的老爹应该是个风骚的花花公子啊……和您这张无趣的脸完全对不上号呢，叔父大人。”
“是吗？”兰斯洛特强压着怒气，坐回了沙发上，“那么按少主你的逻辑，除了雷伽先生和理绘夫人，难道整个家族都是你的敌人么？”
“不然呢？”祁夜十指交叉，以戏谑而寒冷的目光盯着他，“怎么？兰斯洛特先生，难道你还指望我对你们坦格利安家感恩戴德吗？”
“少主，注意你的言辞！”兰斯洛特再次被激怒了，“无论本人是否承认，你身上都流淌着猛虎蔷薇的血脉！你是雷伽·坦格利安的亲生儿子！‘太阳王’路易斯阁下唯一的至亲！”
“——你可以背叛一切，唯独不能背叛自己的血缘！”
因为愤怒，兰斯洛特狠狠一掌拍在茶几上。钢化玻璃顿时破裂，化成了无数的碎片。
“呵，无聊的男人……”
但祁夜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兰斯洛特先生，如果除了这些废话，您没有别的事要说了的话……”他打了个呵欠，“我累了，送客。”
“等一等，维尔诺斯！”兰斯洛特不得不收敛怒火，抛给他一份黑色的文件，冷冷地，“我连夜从美国飞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你争吵的。”
“早该这样了吧？直接点。血统和立场就没什么好争论的了，我听着都烦。”祁夜单手背在脑后，漫不经心地接过文件，“这是什么？路易斯的死亡鉴定书么？”
“你……”兰斯洛特又一次被这小子气得吐血，“阁下的身体很好，不劳烦少主您挂心！”
“哦，真遗憾啊。”祁夜扬了扬手，“那，这玩意到底装了什么？”
“罗曼诺夫家的……婚约书！”兰斯洛特右手抚胸，换上了神圣的语气，“如你所知，近二十年以来，家族一直致力于经营与俄国各大家族的关系。如今终于有了成果，我们与俄国末代皇裔、传承了欧洲古老皇室血统的罗曼诺夫家族达成共识，以他们的女家主叶卡捷琳娜•安德烈耶夫娜•罗曼诺夫下嫁坦格利安家，与少主你联姻！”
“历史上的罗曼诺夫家族曾为沙俄皇室，如今也是实力雄厚的大家族，有‘冰霜之龙’的称号，血统非常高贵。”兰斯洛特继续道，“叶卡捷琳娜殿下与您同岁，拥有世袭的公爵之位，虽然是女孩却能力过人，一人统御了庞大的家族。据说她的容貌也非常美丽，十三岁起就有‘西伯利亚的冰玫瑰’之称，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你要干什么？住手！”
“刺啦——”
在兰斯洛特惊骇欲绝的目光下，祁夜把文件袋平举，直接将其一把撕成了两半。似乎是有意刺激对方，他微笑着，接着把剩下的部分撕成了无数碎片！
“呼……”年轻人松开手，吹了口气，雪白的纸屑漫天飞扬，“这样就OK了。”
“……你简直是个疯子！”强忍了两秒钟，兰斯洛特还是忍不住怒吼了，“维尔诺斯，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你拒绝了一位女大公！罗曼诺夫王朝的家主阁下！”
“不不不，我亲爱的叔父大人，您怎么会这么想呢？”祁夜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微笑，“我只是一件操于人手的武器而已，哪有资格迎娶尊贵的女爵殿下呢？”
“啊，为了身份的对等，我建议由路易斯先生亲自和女爵联姻！”他满脸严肃，“家主配家主，蔷薇之虎配冰霜玫瑰！怎样，这样才算门当户对吧？”
“你确定要拒绝么？”兰斯洛特盯着他，表情阴沉，“机会只有一次，上帝并不永远偏爱你。”
“——请考虑清楚吧，少主阁下！”
“叔父大人，您不觉得自己有点恶心么？”
祁夜不知从哪里端了一杯伏特加出来，晃着，淡淡地看里面的冰块，“先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再利用他作为平衡家族派系的武器，最后把他当成一头种马、榨干全部的价值……喂喂，这也利用得太彻底了吧？你们还真是一群精明的资本家啊！”
终于的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那只野兽。握杯的手上青筋暴起，声音里带着阴冷的讥诮，仿佛嘲讽世人的魔鬼。
“我能够理解你的愤怒，维尔……”
随着他森冷的叙述，兰斯洛特沉默下去，放柔了语气，“我们都知道，家族亏欠你很多。无论我还是路易斯先生本人，都对你怀有深刻的愧疚。也正因如此，我们容忍了你绝大多数的叛逆行为。”
“这次也是一样，你有自我选择的权力。”兰斯洛特说，“你可以选择拒绝，家族不会责怪你，你依然是坦格利安家的继承人；但是，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他铅灰色的眼底紫芒一闪，“作为回报，家族会放开限制，全力支持你对抗堕月教团！”
“什么？”就算再淡定，祁夜也忍不住震惊了，“喂，兰斯洛特……你在说什么啊？和堕月敌对？”
“开什么玩笑？路易斯那家伙，在知道自己亲儿子一家被堕月杀死后都不敢冒头……现在居然说支持我对抗堕月？啧，他脑子进水了吧？”
“年轻人，家主制止你复仇，只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血脉再死于仇恨。毕竟，你最清楚堕月教团是个多么深不可测的组织。”兰斯洛特淡淡地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无论它有多强大……猛虎蔷薇与冰霜之龙，这个联盟的力量都绝对足以抗衡！”
“所以，与其一味压抑着你、让你为了复仇孤身徘徊在生死边缘……”男人微微俯下身，紫灰色的眼瞳紧盯着祁夜，“那样的话，还不如把强大的罗曼诺夫家族绑上战车，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哟哟，这么慷慨？”祁夜愣了一下，旋即冷笑，“不过叔父大人，你们做得这么绝，那个罗曼诺夫家知道么？”
“那什么女公爵殿下，知道她要联姻的对象……是个发誓一定要毁掉堕月教团的疯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