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还真是目中无人啊……
巴雷特少爷立刻闭嘴了。没办法，虽然祁夜并没有特意嘲讽他的意思，可那股云淡风轻的漠视简直人抓狂好么？
这个该死的……自大狂！
什么叫“只是追你们的话，道奇已经够用了”？OK，就算车技赶不上你，但我们开的可是布加迪威龙和科尼塞克啊！制霸跑车界的皇帝！道奇算怎么回事？这只是你们美国小混混跑跑公路的小玩意好么？！
他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狠狠瞪着祁夜，却完全说不出话来。上次自己输给他的耻辱还未洗刷，现在无论说什么，也都会被看成是失败者的发泄吧？
“准备好了就先跑吧。”临走之前，祁夜又插了一刀，“放心，我会追上来的。”
*
祁夜按下钥匙，血红色的车灯闪烁，“道奇·蝰蛇”像一头蛮荒巨兽缓缓醒来。他坐进驾驶座，冲远方的女孩招了招手：“过来。”
“诶？我？”洛雨笙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知为何，她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胸口好像有火焰在跳动着，浑身发热。
“对，就是你。”
祁夜点了点头，顺手推开了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那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与其说是“少爷在邀请女孩兜风”，不如说是某个送请柬的侍应在例行公事。
“心虚什么啊？小洛丽塔？”不知何时，薇薇安凑到她耳边低笑，“不是说担心丹妮莉亚么？怎么，换一个人就不担心了？”
她忽然在女孩背后猛推了一把，“快去吧！”
“诶？我——”洛雨笙猝不及防，朝前跌了两步，黑色的车门已经近在咫尺。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好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上了车座。
和蝰蛇夸张的车身相反，车厢出乎意料的狭小。以洛雨笙偏瘦的身材，也是颇为吃力才钻了进去。这造成了一个颇为不妙的结果，她和祁夜离得格外接近，如果再安静一点，彼此就会呼吸可闻。
“轰隆隆——”
人群忽然沸腾了，火红色和灿金色的两辆顶级超跑在前方并排而列，引擎同时发出了巨大的咆哮。
“三、二、一……Go！”
薇薇安朝天打了一枪，布加迪威龙和科尼塞克同时冲出，夸张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仿佛两道闪电在一瞬息游走。
“祁夜，”洛雨笙有点紧张，“你不快点追上去吗？”
“急什么？”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支铝管封的雪茄，点火，享受般吐出一口烟雾，“等会可能稍微有点刺激……怎样，准备好了吗？”
“嗯……”洛雨笙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准备好了！”
“OK，别紧张……”祁夜咬着雪茄，挂档，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狂傲，“记得，我就在你身边！”
拥有超强动力源的蝰蛇一阵猛烈震动，车轮制动，发出了野兽般强劲的咆哮。洛雨笙闭上眼睛，后惯性力把她紧紧压在椅背上，跑车如离弦之箭般一瞬间冲了出去。
*
“怎么样，身体好点没？”
巨大的风声被玻璃隔绝在车外，车内出乎意料地安静。悬崖峭壁在眼前飞速闪过，可洛雨笙并不觉得惊慌，少主阁下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就像坐在一列设计好的高铁动车上，让人觉得很安心。
“我没事了。”洛雨笙摇头，说，“只是失血和惊吓过度而已。医生也说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行了。”
“是吗……”祁夜目不斜视，“嗯，那就好。”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女孩放缓了呼吸，偷偷朝他的侧脸瞥去。阳光透过车玻璃，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祁夜穿了一身黑色的战壕风衣，衣领竖着，浑身干净利落，没有一根多余的线条。
“你……还会在加拿大待多久？”
“待到我不想待为止。”
虽然听起来是一句废话，洛雨笙却转过脸，唇角微微上扬。她心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待厌呢？今天还是明天？或者……可以一生一世都不厌倦吗？
“哦，对了。”祁夜忽然说，“你还记得那个在游轮上拐走你的英国佬么？萨维·安德鲁？”
“诶？记得……”洛雨笙悚然一惊，还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怎么了？”
“没事。只是告诉你一声，安德鲁家族已经不存在了。”他依然没有看她，语气轻描淡写，“别这么看着我，大家族几乎都有龌龊。就算我手下留情，安德鲁家族的宿敌也不会放过他们。”
洛雨笙沉默了片刻，心里满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她一会想祁夜居然会为自己特意去报复，心里甜蜜温暖；一会又觉得虽然对方罪有应得，但他这样迁怒于人，性子未免也太过狠厉了。
“谢谢。”最后的最后，洛雨笙低声说。
“不要随时随地圣母了，小女孩。”祁夜从嘴角摘下雪茄，目光遥远，“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谁都救不了所有人，世界和平只是小孩子的幻想而已。”
“你的力量，其实只能保护区区几个人而已。所以搞清楚，谁才是你心里最不能舍弃的。”
是吗……那个时候、拼了命也要回来救我的你，就是这么想的吗？在你心里，我是那个不能被舍弃的人么？洛雨笙按着心口，那枚坚硬的“女神之泪”贴在肌肤上，因体温而微微发烫。
“对了，把你的护照和学籍号码报给我。”祁夜叼上雪茄，打了个潇洒至极的180°超大拐弯，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啊？C1274xxxx……”洛雨笙下意识地背了出来，问，“你想干什么？”
“和我没关系！”祁夜立刻声明，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只是……咳咳，是薇儿觉得，加拿大的公共医疗价格不菲，效率也不怎么样。所以她让你把身份信息报过来，以后要是有事，可以直接去瓦雷利亚旗下的私立医院。”
“嗯？”洛雨笙观察着他的表情，眼里带着怀疑，“这是……薇儿说的？”
“嗯，对。是她这么要求的。”祁夜语气笃定，握方向盘的手却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总之……喂，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吧？你只要接受就行了，别总是问东问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