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洛雨笙转过脸，唇边绽开一抹甜蜜的笑意，“我不问了。”
就算真的是薇儿的要求，以她的身份，也绝对是对祁夜察言观色后的选择吧？嘛，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只要心里这么相信着就够了……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这个男人，明明为她做了那么多，却从来都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真正爱你的人会在背后默默为你解决一切麻烦，却从不提起。因为他们为你奔赴刀山火海都无所畏惧，做这些小事再普通不过，根本无需夸耀。
“总之，帮我谢谢薇儿……”她低下头，轻轻地说，“也谢谢你，祁夜。”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下午，阳光盛大如海潮，从几千几万倾的高空垂落，把全世界照得温柔绚烂。男孩和女孩驾着大排量跑车，在风和时光的缝隙里穿梭，像是旅行，又像一场悖逆了整个世界的私奔。
她觉得心情很好，呼吸清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萌动着、似乎就要破土而出。许多年后，洛雨笙再去回忆这一天，回忆起阳光雨露的味道和他身上浮动的、淡淡的雪茄叶香气，一次又一次，生怕遗忘了每一缕细节。
那一刻，她也明白了，祁夜是她生命中唯一无可取代的男人。无论他是低贱的小混混还是高贵的坦格利安少主都没关系，她爱他，就只是爱他这个人而已。在这份强烈的情感之下，身份什么的都无关紧要了。
“啧，又说谢谢……”
祁夜猛一打方向盘，蝰蛇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弯，以机械般的精准划出了一道完美弧线。绕过山壁，远方的两辆顶级超跑已经遥遥在望。这家伙果真没有开玩笑，如果是直线竞赛蝰蛇自然比不上布加迪和科尼塞克，可在死亡峡谷这种弯道众多的地方，凭借鬼魅般的操作，居然真的死死咬住了。
“虽然我也不在乎……”男人打开天窗，让雪茄的青烟袅袅飘了出去，“但你光是说了这么多次感谢，就没有想过要回报我么？”
“诶？”洛雨笙怔住了，“我……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在她的潜意识里，祁夜一直是个孤高傲慢的男人，从来只有他高高在上地施舍别人，却从不肯接受哪怕一丁点帮助。就像王女说的那样，这个男人就算遍体鳞伤，也绝不会露出一点点脆弱，高昂着头，是个宁死也要和全世界作对的死犟家伙啊。
“嗯，有啊。”出乎意料地，祁夜居然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而且……咳，只有你能做到。”
“什么？”
“其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发出轻微的爆响，“有一句话，我很想对你说……”
“啊！”洛雨笙忽然惊呼一声，整个人蓦地扑上了车前玻璃，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
祁夜的话被中断了，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不远处的科尼塞克和布加迪威龙一前一后冲出断崖，飞跃过万丈深渊，同时狠狠砸在了对面的悬崖上。
“这两个家伙……”祁夜收回目光，诧异地笑了一声，“呵，还真够玩命的。”
“是啊，好酷！”洛雨笙又是惊骇又是钦佩，抚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虽然他哥哥很讨厌，但其实除了嚣张一点以外，巴雷特少爷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她的注意力尤在对岸的两辆跑车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尤其是刚才那一次飞跃，真的很帅啊！”
“切……你眼睛没瞎吧？”祁夜嗤笑一声，“洛雨笙，只是这点程度就征服你了吗？”
“我……”洛雨笙突然感到车身一阵震动，莫名地惊恐起来，“祁夜，你想干嘛？”
“你猜？”祁夜把档位死死挂到了最后，车身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爆响。
洛雨笙惊骇地瞪大眼睛，心里只觉得这个家伙是疯了。死亡峡谷山路狭窄，可供飞跃的断崖处更是窄得难以掉头，刚刚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蝰蛇已经冲过了那段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过头去玩飞跃了。
可祁夜根本就是个疯子！这个疯子居然是倒着开车的！他把车速提到了极致，昂贵的米其林335/35轮胎与路面摩擦，散发出一缕淡淡的、烧焦的味道。
开、开什么玩笑啊……这家伙以为自己在拍电影吗？就算拍电影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编剧好么？
他是想——倒车飞跃？！
“喂……”洛雨笙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喃喃地说，“不……不要啊……”
“来啊，怕什么？”祁夜咬着雪茄，放肆地一脚把油门加到底，眼里带着挑衅的笑，“不是喜欢刺激吗？很好，那我就让你看看……”
“——什么才叫真正的酷！”
后车轮死死咬住地面，车尾处伸出两个钢载瓶，暴力令氮气几乎燃烧，爆发出了耀眼的火光。同一瞬间，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蝰蛇猛地凌空飞出了断崖！
“啊——”下意识地，洛雨笙惊叫着扑进了他怀里。
自从认识祁夜以来，处处惊险不断，玩飞跃她已经能淡定了，但这次可是倒车飞跃啊！刺激程度远不是一般的飞跃能媲美。这混蛋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说好了只是监赛而已，他突然又发什么疯啊！
“怎么样？”祁夜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坏笑着，“爽吗？嗯？”
女孩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愣住了。纯金色的阳光从天窗洒下，照着年轻人玩世不恭、意气风发的侧脸，耀眼得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白云悠悠，天空蓝得滴水。跑车在漂浮般的失重状态下飞掠，时间近乎静止，仿佛一瞬间就能和他从年少穿越到白头。
嗯……
又一次确定了呢……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人呀。
*
“哦，上帝也拯救不了我崩塌的世界观了……”
透过后视镜，丹妮和巴雷特少爷同时看到了这疯狂的一幕。巴雷特少爷愣得完全忘记了比赛，海蓝色的眼睛瞪大到了极点：“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老大，你特么还真是……”丹妮同样无语到了极点，恨不能以头抢地，叹服，“用生命在泡妞啊！”
“砰——”
黑色蝰蛇轰然落地，掉头，不紧不慢地追上来。但这一刻比赛完全失去了意义，两人都意兴阑珊，在心底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