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靠堕月……”
这一刻，哪怕是最沉稳的青王也霍然色变。所有人心底都泛起一阵寒气，面面相觑，不敢去想象那个最可怕的后果。
如果夜王真的投靠了堕月教团，那么不但意味着对手将多出一个超级战力，更等同于整个组织的秘密荡然无存！延续上千年的组织“星燧同盟”……必将彻底覆亡！
“夜王，你疯了吗？”
雷王缓缓攥紧双拳，指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竟敢……竟敢用组织的存亡作筹码？！”
“没办法，我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赌徒嘛。”祁夜身体前倾，眼底有一丝疯狂而嗜血的笑，“因为没有退路，所以只能把唯一的筹码推上赌桌啊！”
“那个女人真的就这么好吗？夜王？”叶卡捷琳娜盯着这个本该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信仰……你简直是疯了！”
“忽然这么问我……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冥王小姐？”
“是啊，似乎她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祁夜在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下一愣，打量着她，旋即戏谑地冷笑，“只可惜在我眼里，她的每一点……都比冥王你要强啊！”
“很好，你听好了……”
叶卡捷琳娜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气得喉头一甜，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她仰起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彻寒如冰雪，“你也好，你的女人也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用你们的血来祭剑！”
“动她，你试试看？”祁夜走到她面前，目光残酷得如同炼狱，“我的东西……谁碰了，就让她死！”
“你……”
一股令人恐惧也令人迷醉的男性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邪魅狂妄，仿佛复苏的魔鬼。不知为何，叶卡捷琳娜竟然后退了一步，不敢同他目光对视。
“统统给我闭嘴！”
一阵暴躁的摇铃声打破了对峙。王女伸手，抓过桌子上所有黄铜铃，把它们重重地摔在地上。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
“但是夜王，我发誓，我从没有把你当成一件武器！”难得地，这个华艳威风的小魔女安静下来，眼瞳深而悲伤。
红发的女孩走到祁夜面前，在虚幻的莹蓝色微光里抬起头，和他默默地对视，“从始至终，你都是我的……家人。”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王女。”
祁夜并没有像对冥王那样冷嘲热讽，而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如兄长般温和，“你不了解吗？我就是这么一个冷酷自私、无药可救的男人啊……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不择手段。”
“说什么都没用了……已经太迟了。”他淡淡地说，“我说过了，我是个无路可退的人。一旦作出抉择，就绝对不会动摇。”
“那就说点有意义的吧，夜王。”
王女深吸一口气，眼瞳锐利，像是要缓缓吐露全世界最大的秘密，“你和你的女孩……你们的相遇，全都是我伪造的！”
“那个时候的我……因为太希望你能活下去，走上了邪路。我对你动用了催眠术，让你对那个女孩产生了错觉……”
“很抱歉，夜王。”她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完整个过程，既不愤怒，也不悲伤，“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私心和妄想——即使这样，你还是坚持要背叛么？”
“说完了？”
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祁夜居然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无可奈何地摇头，“还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喂王女，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
“你……”王女惊呆了。
半秒后她猛地瞪大眼睛，嘶声咆哮，“你疯了？就算都是假的……你也完全无所谓吗？！”
“无所谓啊。”祁夜看着她的眼睛，敲了敲自己的心口，微笑，“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也好……可我对她的爱，却真得不能再真。”
“但是夜王！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是个回不去的恶魔了。”王女看着他，眼底涌起一股汹涌的悲伤，“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没关系，那我就一直伪装成人类好了。”祁夜轻描淡写地说，“慈善家、教育家、古典乐爱好者……无论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都可以把自己伪装成那个人。”
“对我来说……她是天使，是魔鬼，是这一生全部的意义。是我的希望之光，我的欲念之火。”他闭了闭眼睛，睫毛修长分明，“我爱她，非常爱她……一生一世，全心全意。这样就够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住了。仿佛有圣光照在魔鬼狰狞的脸上，路西法收敛了黑翼，想起自己也曾是英武荣耀的炽天使。在提起他的爱人时，这个男人的声线变得如此温柔，小心翼翼地，好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玻璃玩具那样。他们尽可以鄙夷他的背叛、冷血、自私，却无法对那份深情提出一丝一毫的质疑。
——如阳光照进深渊，地狱最深处，开出了一朵纯白无瑕的花。
“萝丝，”王女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忽然抬头，“我以王女的名义命令你……”
“格式化销毁夜王的一切档案，解除他的4D具象化！立刻！”
“王女……”雷王急切地想说什么。
“让他滚！”
在诸王爆发以前，王女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全场。她谁也不看，一个人走到大厅尽头，屈膝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从今往后……这个男人，永远不再是我们的同伴！”
“另外，作为识人不明的惩罚，从现在开始，我卸任王女一职，交由风王殿下暂代。”
“诸位，我自愿前往北冰洋‘流放之岛’帕安米西斯接受调查，代替夜王受罚。”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无论王议会最终给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无怨无悔。”
“王女，你不需要这么做。”雷王和青王都沉默了，唯有叶卡捷琳娜上前一步，“和你没有关系……背叛者是夜王自己！即使要承担罪责，也也不该怪在你身上。”
“不，冥王，这件事你不明白的。从最初起我就是夜王的担保人，他的荣耀由我享受，他的罪责我也难辞其咎。”
“另外……”红发少女十指交叠，抵在下颌，“身为领袖，竟然让一位‘王’背叛……本就是无法开释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