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已经不可能了。”
祁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自嘲般轻笑，“像我这样满手血腥的男人……她永远也不会接受的。”
“如果……我有办法呢？”
“你……”心脏骤然收紧了，祁夜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优姬那双无神的眼睛，“你刚才……说了什么？”
“对于所谓的‘蛊’，你有多少了解？”
优姬伸出手，一只黑色的蝴蝶从袖中飞舞出来，令祁夜产生了强烈的心悸感，“早在数千年前，苗族的先人就开始利用蛊虫治病、狩猎、防卫其他部落的入侵。”
“不同的蛊，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女人的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引人堕落的魔力，“传说中，有一种特殊的蛊，名叫‘情人蛊’。男子若对女孩施以这种蛊，那女孩就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他，哪怕之后对方变心，也会不离不弃地一心追逐着他。”
……一股邪恶的诱惑从血脉里涌起，祁夜看着那只黑蝶，不得不承认他被诱惑了。他自嘲地想自己真是卑微得可怜啊，为了一个女人的心，居然沦落到像疯子一样求助虚无缥缈的邪术。
“优姬，你想要什么？”他缓缓地说，做好了听到任何疯狂要求的心理准备，“坦格利安家的王座？还是让我去杀什么人？无论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能让她再次爱上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不，我什么都不要。”出乎意料，优姬却淡淡地摇了摇头，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悲哀，“但是维尔诺斯，你真的确定么？”
“有时候，人要想得到某样珍贵的东西……将不得不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代价可以失去呢？”祁夜嗤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喂，没必要干涉我的选择吧？搞得好像你是我妈妈一样。”
“我的确不是你的母亲……”
优姬顿了顿，用最平静也最残酷的语调缓缓道，“但是，我是你父亲的妻子！”
“我父亲的……妻子？”
仿佛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一下，祁夜只觉得眼前一晕，呼吸戛然而止。他望着那张美丽的、冰雪般淡然的脸，耳边剧烈轰鸣，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听听我的教训吧，孩子……你明白什么叫‘代价’么？”
优姬拥抱了他，轻轻地叹息。那个怀抱里有母亲般的温暖，却又冷得像在抱着一块冰，“听完以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夏天，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父亲……”女人轻轻地说，声音遥远得好似一个梦境。
“二十五年前，路易斯先生继任家主仅仅数年，地位远不如现在稳固。他的反对者遍布家族内外，无数人对他恨之入骨，却又不敢正面挑衅坦格利安家主的威严。”优姬说，“自然而然的，作为坦格利安的少主，你父亲遭到了不间断的刺杀。”
“也就是那一年，我完成了‘S’级任务，成为地下世界风头无二的明星。路易斯先生以极高的酬金聘请我，让我作为保镖，暗中守护你父亲三年。”
“我答应了。伪装成女秘书接近你父亲，恪守契约，替他挡下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所以，他……爱上了你？”祁夜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也许。”优姬幽幽叹息，“也许是共经生死的感情、也许是对我容貌的迷恋……你的父亲不顾家族反对，坚持要向我求婚。”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人生枯燥而寂寞，从没遇见过那样高大英俊又浪漫优雅的贵公子……总之，我们结婚了。但为了更好地保护你父亲，在我的坚持下，婚讯并没有向外界公开。”
“但我没有想到，雷伽天生就是一个浪子。”她拢了拢额边的碎发，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他爱我，但并不能阻止他把同样的爱分给其他女孩。”
“他出轨了？”
“是。就像以前的你一样，雷伽对任何女孩的暧昧都来者不拒。”优姬点头，“可我也曾是杀手之王，以我的骄傲，绝不会愿意和其他无数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所以……你对他下了蛊？”祁夜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去了缅甸的深山，向当地神婆学习了整整一年，配置出一种以情蛊为引子的药水。”优姬缓缓地说，“按照传说，它会让饮用者陷入短暂的昏迷，并爱上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异性。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你没有让他看见你么？”
“那毕竟是一种毒啊……所谓蛊师的结局，永远逃不出孤、贫、夭三种。”优姬淡淡地说，“那一刻反噬突如其来，剧痛令我立刻陷入了昏迷，从此失去了视觉神经。”
祁夜看着这个女人，她有一双深而干净的眸子，美得令人叹息。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蒙尘的镜面，永远照不出人影。
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像是被魔鬼扼住了灵魂。
“而你的母亲石原理绘，或者叫林攸宁，那时是一位正在值班的护士。”优姬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后面发生的事……你大概能猜到了吧？”
“他爱上了我母亲……因为那种诡异的蛊术，更因为你对完美爱情的执念。”静了很久，祁夜低低地问，“对么？”
“其实那个时候，你母亲已经和她的一位青梅竹马订婚了。”优姬转头，默默地望向窗外，外面下着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就在婚礼现场，你父亲带着一整排枪手赶到，抢走了你的母亲。”
“我母亲……她没有反抗吗？”祁夜嘶哑地问，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当然不会反抗。因为她和你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
优姬垂下眼帘，声音里听不出悲哀，却也绝不欢愉，“石原家是日本的望族，也是极端的右翼政客。但你的外祖父却执意娶了一个中国女孩，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此后一直受到家族的敌视和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