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事吧？洛小姐？”莲姬有些惊慌，连忙拍了拍她的背，“是甜品有问题么？”
“不……”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洛雨笙站直了身体，摆手，“没觉得有什么异味……应该没关系。”
“这样么……”莲姬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洛小姐，您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洛雨笙心脏狠狠一抽，立刻矢口否认，“怎、怎么可能？不管怎么样，他……基本的避孕措施还是有做的。”
等等……这么说起来，第一夜似乎……
“那就好。”莲姬点点头，“既然如此，我想您应该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毕竟这是在远离大陆的海岛上，难以适应也很正常。”
“水土不服……”那一丝疑惑迅速烟消云散，潜意识里，洛雨笙更愿意接受莲姬的这个解释。
“大概是的。我以后会更注意饮食和休息的。”她安下心来，兴致再一次被私人图书馆吸引了，“对了莲姬，你能带我去藏书阁么？”
“乐意效劳。”莲姬颔首引路，“洛小姐，您请跟我来。”
*
文宣阁。
“就是这里了，”莲姬推开白桦木门，一股淡淡的油墨清香浮动，“请进吧，洛小姐。”
暖阁内以清淡原色木梁搭配浅卡其色暖帘，门梁上悬挂日本南部的传统铁器。屋角则摆放以精致优雅的宣德炉仿品，炉内焚着极其纯粹的龙涎香。莲姬推开了窗户，一直可以眺望到海边苍劲的断崖，涛声隐隐。
“哇……”洛雨笙的眼睛微微一亮，“这就是理绘夫人的私人藏书么？真是震撼。”
“一共一千五百六十七本，包含了日文古书、中文典籍和各种绝版书籍。”莲姬微微欠身，身后是八个上接天花板的实木书架，“另外还有雷伽先生的一部分藏书，大约三百多本。都是英文、法文和拉丁文的古书，有些甚至是中世纪羊皮手抄本，价值连城。”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莲姬小姐。”洛雨笙拿起一本《剑桥中国史·壹》，饶有兴致地翻开一页，“真的，帮大忙了！”
“您无需客气。这就是我的工作，洛小姐。”莲姬替她打开了灯，躬身退下，“那么我就先退下了，祝您阅读愉快。”
“嗯，”洛雨笙点头，冲她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个笑脸，“请慢走，莲姬小姐。”
“是。”
随着莲姬离开，暖阁里立刻安静下来。洛雨笙行走在巨大的书架间，伸出手，指尖慢慢抚过书脊，温暖而踏实。大西洋的阳光透过窗口洒入，耳边传来隐约的海涛声，让人心里平安喜乐，觉得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想见理绘夫人一面啊……”把所有书籍粗略浏览了一遍，她微微露出笑意，“您选书的品味真是很棒！”
不知不觉，晚霞被积雨云所遮盖，天光渐渐黯淡下来。洛雨笙合上最后一页，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后颈，“看完了……诶？这就天黑了么？应该很晚了吧？”
她把那本书放回书架上，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蓦地凝住了，“等等，这难道是……”
犹如神开的玩笑一般……洛雨笙忽然发觉自己不能动了。她抬起头，凝视着那本中译本的日文古书，眼瞳微微颤抖。
那一刹，千千万万的情感在她胸口流过，爱恨纠缠、悲欣交集。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觉得恢复了一丝知觉，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把那本书取下来。可惜书架造得极高，那本书恰好又放在顶层，她踮脚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碰到。
“你在干什么？”身后忽然有人说。
“啊！”
“谁？”洛雨笙猝不及防，猛地回头，“祁、祁夜？原来是你……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祁夜冷淡地笑了笑，没解释什么。所谓“猛虎般的脚步”就是如此，越是悄无声息，进攻猎物时就越凶暴。
“然后呢？”他指了指自己的腕表，“洛小姐，这些书就这么好看？让你这么废寝忘食、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该干什么？”洛雨笙顿时被他讥讽的语气激怒了，冷冷地回瞪，“少主，那您觉得我该干什么呢？”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应该像个深宫怨妇一样，涂脂抹粉、脱得一丝不挂、躺在奢华的宫殿里等您临幸呢？！”
“少主阁下，够了……”她闭了闭眼睛，缓缓地说，“我已经受够了！”
“哦？这就受不了了？哈哈哈哈……”祁夜眯起眼睛，笑声冷得让人心里发寒，“洛雨笙，我真的……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好，很好，无所谓咯。”他忽然不笑了，点了点她刚才想拿的书，“对了，你刚才是想要拿这本？”
那一刹，洛雨笙心里狠狠颤了一颤，“嗯……”
“好的。”祁夜微笑着，当着她的面，直接把那本书撕成了两半！
“OK，开心了？”他随手把碎纸扔在地上，声音平静而残忍，“听好，今后无论你喜欢什么，我都会把它毁掉……”
“洛雨笙，我要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你疯了！祁夜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洛雨笙再也承受不住，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大喊，“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这是……你妈妈的遗物啊！”
不知不觉间，眼泪缓缓流了下来。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最遥远的陌生人。
“清醒一点？呵……是你把我逼疯的！”祁夜猛地抓住她的双肩，指节因用力而透出痛苦的白色，“洛雨笙，你看着我好么？这种日子……我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那您还想怎么样？少主阁下？”洛雨笙感受着骨骼作响的剧痛，笑得凄凉，“我不是已经任你为所欲为了吗？我不是已经不反抗了吗？我的身体已经是你的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还想要什么呢？”
“我要你的心！”
“阿笙，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祁夜低声说，迷恋地吻上她冰冷的嘴唇，“拜托，再爱我一次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