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就这样待在我身边……别走，好不好？”
“我的心？”洛雨笙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了他，微笑，眼泪却缓慢地漫了下来，“抱歉，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我的心……已经死了啊！”
“祁夜，你还不明白么？”洛雨笙伸手抚摸他的额发，很轻很轻，像在安慰着一个受伤的孩子，“在你夺走我身体的那天夜里……它就已经死啦。”
“阿笙……”
“祁夜，你是个很孤独的男人对么？”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保持安静，唇边泛起一丝苍白的弧度，“你太害怕一个人，渴望有一颗心能陪着你，慰藉你的寒冷……”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自己的心是冷的，你只会抢夺，你以为抢来的东西就是你的……所以你什么也留不住啊。”
“锵——”
洛雨笙忽然一把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伸出窗外。在灯光下，那串翡翠紫光流转，一如祁夜变幻莫测的紫色眼眸。
“少主，谢谢你给过我那三天的时光。最初爱上你的时光里，我曾经觉得很幸福。但是没办法了啊，我们真的、真的……”
她松开指尖，项链在空中留下一串虚幻的、深紫色的光点，仿佛耀眼的流星，“……回不去了。”
这串绝美的珠宝瞬间坠入大海，被浪花吞噬了。一如她对他的爱，被利刃一刀而断，再也无法复合。
“洛雨笙……你……”
那一刹，祁夜浑身一震，眼前一阵剧烈的眩晕。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突然浸在了冰水里，有什么东西从胸口一寸寸流空了，整个胸腔都冷了。
“这就是……”很久很久后他才开口，嗓音沙哑得好似不是自己的，“你的回答？”
“嗯，是啊。”洛雨笙无声地笑了一笑，目光疲惫不堪，“已经……都结束了。”
“听着，我不会让它结束的……”
祁夜无意识地攥拳，指节间发出清脆的爆响，一字一顿，“就算是假的也好……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没关系……我要你，我还是要你！”
“你……”
他忽然狠狠吻了上来，像是缠绵，又像野兽发出垂死的一击。男人死死压着她的手腕，不容她逃走，坚硬的樱桃木书架整个咯吱作响。洛雨笙没有反抗，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只有睫毛在微微颤抖。
一丝液体渗入唇齿，冰凉微涩，那会是恶魔的眼泪么？但她并没有机会去看，祁夜直接把她横抱起来，从窗口跳出去，踩着岩石冲向漓天宫。
“轰隆隆——”
夏季正是北大西洋飓风频发的时节，尤其在海上，说变天就变天。空中酝酿着一阵低沉的雷暴声，看样子又是一场暴风雨。
突兀地，劈头盖脸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她和他身上，冷得刺骨。洛雨笙睁开眼睛，整个世界都在雨幕里模糊，唯有他炽热的体温如此清晰。
又是这样……又是他抱着你在大雨中狂奔啊……
她想起在拉斯维加斯，那场暴雨的深夜，祁夜靠在她怀里沉睡着，脸色苍白，修长的睫毛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女孩似的柔弱；第一次离开蒙蒂塞洛邸，天空下着雨夹雪，黑衣魔王如驾着雷霆闪电而来；渥太华死亡山谷，年轻人抱着她冲进避雨亭，单膝跪地，细心揉转着她扭伤的脚踝……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刚刚其实是说了一个谎。想骗他，更想欺骗自己。因为怎么可能停止呢？那些刻骨铭心的悸动，那些温暖和依恋，活在心底的一幕幕……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根植在了脑海里，想要拔出来，几乎就等于要把灵魂整个抽离出来吧？
祁夜……放过我吧……
因为我还是、还是……很喜欢你啊！
一生中她从没有那样深刻地爱过一个人，爱得心如刀绞。
*
“啊！”洛雨笙低低地痛呼一声。
祁夜近乎粗暴地把她扔在床上，甩掉不断淌水的皮夹克，那双被暴雨洗刷过的紫瞳里像是跳动着火种。他从夹克内袋掏出手机，顺手搁在床沿，打开了“录像”模式。
“你……你想干什么？”
没来由的，洛雨笙心底一阵惊恐。明明已经很习惯了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祁夜令她格外不安。
“仔细想了想……洛小姐，你难道嫌我太温柔了？”他暴力地捏住她的下颌，唇边勾起一丝冷笑，“怎么，想来点刺激的？”
时至今日，这个男人终于撕下温情的假面，露出了恶魔的本相。他一把将她狠狠按倒在床上，随手扯开了衣扣，领口敞开，明晰的锁骨半掩半现。
“好啊……我满足你！”
祁夜微笑，点燃了一种不知名的香料，浓郁而邪异的香气直入神窍。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温温地涌起，意识渐渐迷离起来，浑身绵软无力。
“这是……”仿佛本能一般，她心底忽地涌起极大的惊恐，“这是什么？”
“呵……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
祁夜俯身舔着她的耳畔，轻咬，声音里透出隐隐的疯狂，“明明心里恨我恨得要死，却很快就要在我身下婉转求欢——这种感觉，够不够刺激？”
“阿笙，我不想再被你拒绝了……我要你说要我，我要你说爱我！”
“你……”
视线渐渐朦胧了，洛雨笙没有再试图挣扎，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慵懒的笑意。药效开始发作，像是墨痕被清水洗去了那样，一切的伤痛都被忘却，灵魂里只剩下无限放松的美好。
“看着我，阿笙……”
祁夜捧起她的脸，那双眸子不再清澈，而是弥漫着如一层春水般的雾气。女孩目光迷离地望着他，顺从地揽住他的脖子，红唇娇艳欲滴，“唔……好啊……”
“对，就是这样……永远都看着我，不要拒绝，也不要离开。”指腹抚过泛着诱人桃红色的肌肤，他身上阳刚的男性气息令她全身如烧：“从今往后……阿笙，你只要看我一个人就够了。”
万事万物仿佛都化成了一场飘渺的梦境，红烛罗帐，春宵一度。而窗外暴风骤雨，雷电交加，海鸟在巨浪间发出尖利的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