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笙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温暖的绯色,仿佛烂漫桃花。苍红的巨木顶梁,绛红色的轻纱床幔随着风轻轻飘荡,浓重的龙涎香气如迷雾般一丝一缕散开。
这一幕华贵而古雅,让人联想起一千多年前的盛唐皇宫。
扫视周围,她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圆形软床上,系着黄金链子的绯纱垂天而降,外面的世界一片朦胧。床大得夸张,是五星级酒店King size的两倍还多,铺以灿若云霞的蜀锦和轻薄的日本丝绸,睡在上面,就好像枕在了柔软的云端。
洛雨笙想要坐起来,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她心里一惊,连忙朝自己身上打量,顿时血都冷了。
长发恢复了本色,黑亮如生漆,衬得她一身的肌肤晶莹如冰雪。踝上扣着纯金的脚链,身躯近乎赤裸,只裹了一匹鲜艳夺目的红绸。
就像是……即将献祭给恶魔的羔羊!
司徒旭儿、虐杀、祁夜的暴怒……似有一道闪电在眼前划过,一切都清晰起来了。就在她对他提出分手的下一刻,那个疯子动手打晕了她!
醒来以后,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旋转……刀锋般犀利……尖锐而痛楚。该死……她到底在哪里?是祁夜把她带到了这里?他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她觉得大脑里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呼吸生疼。
“终于醒了么?”绛红色的床幔上忽然映出一个人影,那个熟悉的轻笑声响了起来,“晚上好,我的新娘。”
“祁……祁夜……你?”
洛雨笙的瞳孔颤抖起来,声带僵住了,完全说不出话来。男人探开床幔走进来,身上只披了一件丝织浴袍,领口开得很低,贲突的胸肌和胸口那道刀痕都清晰可见。
祁夜手里拎着一小坛酒,以及两个精巧的、嵌着金边的纯银酒杯。他坦然地在女孩身边坐下,把酒液倒进两个杯子里,拿起其中一杯,把另一杯递到了她手里。
“我知道东方有一种喝合卺酒的风俗,对么?”他把手肘和她相绕,紫瞳里带着微笑,“阿笙,来,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洛雨笙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他,“我不会喝的!”
“呵,居然连陪我喝一杯酒都不肯吗……”祁夜自嘲地笑了笑,仰头,缓缓饮尽了自己那一杯,“真涩啊……”
“真的不喝么?”他从她手里接过酒杯。
“不喝!”
“好,洛雨笙……”祁夜点头,把第二杯酒仰头饮尽,“这是你逼我的!”
他猛地低头封住她的嘴唇,把酒液全部渡了过去。日本清酒在口腔里化开,清冽而苦涩,呛得她近乎窒息。
“怎么样,”祁夜喘息着,低笑,“好喝么……亲爱的?嗯?”
“咳咳咳……”洛雨笙按着胸口,不断地咳嗽,脸呛得绯红,“祁夜……你……你是不是疯了?”
“是啊,我大概是已经疯了……”
祁夜脱下浴袍,上身赤裸,累累伤痕暴露在朦胧的烛火下,像个从地狱酷刑里挣脱的魔鬼。
“阿笙,我的恋人……”他轻抚她的脸颊,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知道吗……你已经把我给逼疯了!”
“你……你想干什么……”心脏像被一个看不见的魔鬼攫住了,洛雨笙一阵恐惧,下意识地往后缩去。
“干什么?你觉得我想干什么?”祁夜把她狠狠压倒在身下,紫瞳里透出狰狞的快意,“我说过了吧?洛雨笙……你是我非得到不可的女人!”
“放手!祁夜,放开我……”
风声呼啸,琉璃灯盏里的烛火应声而熄。他身上的气息冷冽,混合着血与火的味道,炽铁一般深深烙印进她的灵魂里。
洛雨笙完全明白了,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撕心裂肺的剧痛自心底腾起。这一刻,他终于让她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心丧若死”。
“来吧……阿笙,做我的女人!”
祁夜充耳不闻,捏住她的下颌,强迫赤裸的女孩和自己对视,“无所谓,要恨我就尽管来好了……”
“地狱真冷啊,我已经受够一个人了。”他灼烫的欲望压迫上来,紫眸中燃起嗜血的烈焰,低笑,“洛雨笙,我宁愿和你生生世世死死纠缠,也绝不能容忍你和别的男人幸福一生!”
“来吧,阿笙……”
无尽缠绵里,男人的低喘暧昧沙哑,透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陪我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