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橘生在医院里待了四十分钟,出来时全程低着头,然后一头扎进雨中……
看到这一幕时,墨非离的瞳孔微缩,脚下的步子下意识的往前凑了下,他想,如果他在场,如果他当时在她的身边,他肯定是要拦住她的。
怎么能淋雨?
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然而,接下来,他看到她在雨中崩溃痛哭,瘦削的肩膀不断拌动,眼角的水珠源源滚落,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天地万物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后来,屏幕里出现了那辆白色的无牌照面包车,他们停了路边,将人行道上的夏橘生的身影挡住,右下角的时间在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后……面包车启动,而人行道上已经没有了夏橘生的身影。
墨非离死死地盯着那辆面包车,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眼中的杀气凝聚,眸光渐次变得猩红。
“帝少……”龙樱的眉心小幅度的皱了下,“有人绑走了夫人,你看,会不会是庞泽成那边又下手了?”
“庞泽成?”
墨非离漫不经心的重复,握着的手指关节松开,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斑斑血迹,笑了,“昨天没来得及去见他,今晚,去送他一程吧。”
这话的意思是,他要去城中警署探望庞泽成。
龙一递过来一条手帕,肃声道:“帝少,我随您过去一趟。”
墨非离接过手帕,面无表情的擦去掌心血渍,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皱眉也不躲,瞧着那劲儿还挺重的,残血刚刚擦去,又有一些血珠涌出,他没了耐心,索性将手帕握住,用它来止血了。
龙一的话,他听到了,漠漠的看了眼龙一的后背,掀唇道:“你背上的伤还没好,龙七随我过去,你留下来照看,龙二,你继续跟进,我要知道那辆面包车途径哪里,又是在哪里不见的,尽快确定他们的位置。”
龙二点头道:“我知道,一旦有了消息,我会通知您。”
“嗯,一有进展,随时打电话给我。”
说完后,墨非离转身离开,龙一发现,他身上的黑暗气息比刚才到来的时候,更为浓烈了。
龙一毫不怀疑,墨非离在这个时候,还要特意去一趟警署,恐怕真的如他所言:是去送庞泽成一程。
作为下属,龙一真的太清楚,帝少的命门所在……
庞泽成动歪脑筋,动到了夫人的身上,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聪明呢,还是说他愚蠢。
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
…………
城中区,警署拘留室。
墨非离一路畅通无阻,在拘留室里看到了被镣铐在椅子上的庞泽成,那日在寿宴上,庞泽成意气风发,抓到偷*拍的顾一帆,毫无顾忌的说要剁他一只手;而此时,他被铐在这间小小的拘留室里,行动受限,十分憋屈,从昨天被捕到现在,才过去了三十五个小时,他却已经露出了苍老之态,眉目之间布满阴沉的戾气,叫人心中生怖。
庞泽成一看到墨非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阴厉的寒光,他激动地想站起来,却因为手腕上的镣铐,百般无奈的坐了回去,咬牙恨道:“墨非离,你还敢来见我!”
墨非离无视他的叫嚣,俊颜微侧,看着右边的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毫无温度的嗓音,“你出去,我和庞董单独聊聊。”
警察面露难色,但想起局长的交待,他想了想,点头说道:“聊聊可以,但不能私下动手,希望墨先生能理解。”
墨非离虚应一声,在警察转身出去的时候,他指着拘留室内的监控,提醒道:“把它关了。”
“这……”
“我说,把它关了!”
墨非离的语气加重,那警察身为执法人员,见过犯罪分子的眼睛,也见过杀人犯的眼睛,他习惯了和这些人打交道,也从不怯场,但面对墨非离,这个警察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怵。
僵持几秒,最后自然是这警察妥协,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是按照局长的吩咐办事,这锅不归他背。
警察走了之后,墨非离也让龙七出去了,而监控一关,拘留室里真的只剩下墨庞二人。
“墨非离,庞氏和墨氏,我和你,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庞泽成自认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何以下此狠手?!”庞泽成率先出声,厉声质问道。
“没有得罪?”墨非离越过中间的审讯桌,站在庞泽成会的那张椅子旁边,居高临下地冷笑道:“上次你派人在网络上抹黑我的妻子,这叫没有得罪?”
庞泽成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墨非离突然对他赶尽杀绝,竟是因为一次小小的网上抹黑事件。
思及这一点,庞泽成恼怒非常,大声怒吼道:“墨非离,你欺人太盛!”
“到底是我欺人太盛,还是你自己找死?”
墨非离陡然出手,用力揪住庞泽成的衬衫衣领,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拖了起来,手腕处被镣铐生生地磨去一层皮。
庞泽成痛得大叫,额上满是冷汗……
墨非离的眼中激荡着一层薄冷的杀机,一寸寸的逼近庞泽成,攥着他衣领的指骨凸起,直抵他的咽喉,墨非离冷冷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是不是你派人绑走了我妻子,说,是不是你?”
“怎么,你妻子……咳,失踪了……”庞泽成的脸色酱紫,喉咙被墨非离用力抵着,他呼吸困难,十分难受,然而嘴上,却不肯示弱半分,“你妻子失踪了……才来求我,咳咳,是不是晚了点……”
庞泽成的年龄大了墨非离一轮,然而,无论是在商界还是个人能力方面,他都遭到墨非离的无情秒杀!
更何况,墨非离本就是个极度骄傲且冷漠的人,他一向信奉‘合则合,不合则散’的原则,庞泽成这人不入他眼,所以他们好几次的正面接触,墨非离丝毫没有给庞泽成什么好脸色,一来二去,心胸狭窄的庞泽成自然在心里嫉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