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的新闻当然是假的……
墨文娅在心里腹诽道,不过,她看老夫人可能是老了,开始变得藏不住话,所以,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她并不打算让老夫人知晓。
老夫人却把她的沉默视作认同,又摆出了那副过来人的姿态,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娅娅,我跟你说,这男人他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喜欢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看啊,夏橘生那小*贱*人才二十出头,在这一点她比你有优势,你要想牢牢抓住小聂的心……”
“妈!”墨文娅听不下去了,从中打断道:“我真的相信听云,他是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而且,您别把您女儿当成赔钱货来看待行不行?身为墨兆风的女儿,我就算是年纪再大,也不愁没有比聂听云更优秀的人愿意娶我,该担心的人是聂听云,不是你女儿,懂吗?”
“你说的也是,只要有我和你爸爸在的一天,就没人敢小瞧了你。”说到这儿,老夫人的话锋急转,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可是,我和你爸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往后这半辈子,妈妈替你发愁啊,你说你当年要没有为了夏远帆……”
“妈!!!”
墨文娅犹如被蝎子蛰了手,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阴沉地瞪着老夫人,“妈,我不想听到你提起那个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就放过我,别再提了,算我求求你,行吗?”
“你……”
老夫人满是错愕的望着她,她没想到,只是一提那三个字,她女儿的反应竟还是这么大,十年了,按理说什么都应该忘了的啊,那道坎,早就应该迈过去的。
“妈,我累了,想休息,就不送您了。”墨文娅生硬地下达逐客令。
老夫人一下子伤心了,起身道:“好好好,我走……”
她的声音分明暗含哽咽,一是墨文娅的态度伤了她的心,二是老夫人觉得她自己真是老了,连女儿都嫌她啰嗦。
墨文娅狠心不去看老夫人佝偻的背影,发泄般的把自己抛上*床,拉起被子,蒙头盖上。
薄被下,她的眼眶渐渐泛起湿气……
…………
华灯初上之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红窝’开始营业。
然而,在0324的豪华包厢里,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扔满了很多的空酒瓶。
墨非离坐在地上,背靠身后的皮质沙发,修长的腿一条直直的伸展,右腿弯起,他的手肘抵在膝盖上,拿着一瓶刚开封的威士忌,仰起头,张开嘴,辛辣的酒水不要钱似的往嘴里倾灌,只求一醉方休。
他已然喝醉,好几次没有接住酒,反而倒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个不小心被呛到,狼狈的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连眼泪也呛出来了。
“唔……”
沙发上突然有人翻了个身,一张年轻的娃娃脸上有被手臂压出了痕迹,嘴角疑似露出了口水的痕迹……
聂云翔一觉睡醒,望着包厢里昏暗的灯光,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今夕是何年,混沌的脑子围绕着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啊?
过了几秒,从旁边传来的几声‘咕噜’的声音,算是将聂云翔彻底惊醒过来。
聂云翔半支起的身体,抬头看向声源处,映入眼帘的就是墨非离抱着威士忌酒瓶在那对嘴吹,只听‘扑通’的一声,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掉了下来,脑海里残存的那点酒意,瞬间消失迭尽。
“三,三哥……”
聂云翔连滚带爬的绕过中间的大理石茶几,来到墨非离的身边,双手伸过去去抢他手里的酒瓶,颤巍巍地说:“三哥,咱不喝了啊,再喝下去会死人的……”
从下午两点钟开始就不停地在喝,地上五六只空酒瓶,他陪着喝了一大半,悄悄的倒掉了一小半,剩下的,全都被墨非离喝掉了。
纵是一直混迹夜场,自诩酒量杀遍天下无敌手的聂云翔,都在喝了那么多烈酒之后,昏睡了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他没有记忆,但现在一看,只怕在他睡着之后,他二哥停停顿顿的,又喝了一两瓶的样子。
要知道,这是四十多度的威士忌,不是青啤青啤啊!
聂云翔几乎敢断定,要是再让他三哥这么不要命似的喝下去,不是酒精中毒,也得是胃穿孔……
若真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墨非离已经醉了七八分,拿着酒瓶往嘴里灌的动作几乎成了本能,被聂云翔拦住后,他停顿下来,目无焦点,充满茫然。
“三哥……”聂云翔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好像被全世界遗忘了一样,他感到鼻酸,没出息的哽着声说:“三哥,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就喝死了……”
“……喝,喝喝死了?”
墨非离头昏脑胀,大着舌头重复道。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那双狭长的凤眸里陡然闪现泪光,在这个静寂无声的夜里,他第一次在外人(除夏橘生之外的人)面前,露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可是我喝了这么多……她,她还在我这里……”
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剑眉皱得极深,神情之中充满痛苦。
聂云翔见状,第一次忍不住在心里怨恨夏橘生的无情,她明知,三哥爱她胜于爱自己的命,可是她却和聂听云闹出那种事来,这不明摆着是往三哥的心上捅刀子吗?
三年前是这样,过了三年,竟然还是这样……
她难不成真的以为,三哥铜墙铁壁,是金钢不坏之身,所以想伤害就伤害,想漠视就漠视吗?
聂云翔很气愤,若是夏橘生就在这里,他一定痛骂她一顿……
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安抚好三哥的情绪,不能再叫他放纵下去了。
“三哥是想小七了对不对?”聂云翔擦了下鼻子,试着把墨非离从地上哄起来,说话的语气就像狼外婆骗小白兔,莫名的喜感,“三哥,我扶你起来吧,小七那姑奶奶还在家里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