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俘仪式结束之后,岳飞的心情沉重了不少,而且随着古里甲部落的人到来的日子越来近,岳飞也越来越紧张。
“不行,我们得走了。”被噩梦惊醒,岳飞看着身边的三个女孩道。
三个女孩本来被惊醒有些郁闷,可是听了岳飞的话,一下子都来了精神。
岳飞看着三人再次道:“我们得走了!”
朱凤英看着岳飞道:“我们怎么走?!”
岳飞想了想道:“这样,过段时间我要去五国城当差,我以这个为理由,先行安排你们离开。”
三人听了大惊,看着岳飞有些担忧的道:“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岳飞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离开,我如果离开了,金人就会发现我们,到时候我们谁都跑不了,我要留下来安他们的心,你们放心,这件事我来安排。”
三个女孩虽然害怕失去岳飞的怀抱,可是想到整日在这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博他一博,也就同意了,岳飞早已没了睡意,道:“你们先睡觉。我出去一趟。”
朱凤英道:“老爷,这大半夜的你去哪里?!”
岳飞沉声道:“我去找找皇上。”
岳飞巧形匿迹走出城门之后,向赵桓说的地方找去。
外面一片漆黑,岳飞正没有目标,突然只见前方就有一堆篝火,想了想,岳飞悄声的奔了过去。
“父皇,外面天冷,我们回去吧。”赵桓看着好似忘记了严寒的赵佶出声提醒道。
“桓儿,父皇好后悔,好后悔啊。”赵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听赵佶继续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天下百姓、对不起你死去的皇后,更对不起你啊!”
赵桓叹了口气道:“父皇,过去了,都过去了。”
赵佶猛然转过头来看着他道:“都过去了?!不,没有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你们还在这里受苦,这些人,这些人还因为我的缘故在这里当牛做马,怎么会过去呢!啊,怎么会过去呢!我好恨啊!老天爷,你劈死我吧!”赵佶扑在草地上痛苦的道。
赵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父皇趴在那里,眼神中似有痛恨,但更多的确是怜悯。
岳飞本来是来找赵桓的没想到赵佶也在,四下里看了看,发现看护两人的金人士兵躲得远远的,显然这些人已经听烦了赵佶的无病呻吟或者说是痛不欲生的后悔。
岳飞趴在草地上,悄悄的来到赵桓的身边,拉了一下他的裤腿。赵桓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岳飞,顿时冷静了下来。
岳飞指了指赵佶,赵桓叹了口气对赵佶道:“父皇,我们回去吧。”
赵佶头也不回的道:“要回,你回去吧,我睡不着。”
赵桓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岳飞在后面悄声跟着。
进入营帐,岳飞道:“圣上,准备一下,我们要走了。”
赵桓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岳飞极其认真的道:“岳兄,你能带走几个人。”
岳飞看着他没有想隐瞒的意思道:“只有你一个人。”
赵桓听了并没有感到意外,看着岳飞道:“岳兄,谢谢你,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不忘救我。”
岳飞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赵桓抬手阻止,继续道:“岳兄,听我说,我想明白了,我不走了。”
岳飞听了大惊道:“为什么?!”
赵桓冷静的看着岳飞道:“我回去干什么?!”
岳飞道:“登基,当皇帝。”
赵桓摇了摇头:“登基,当皇帝?!呵呵,我还配吗!”
岳飞听了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赵桓的心中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劝说道:“圣上,现在不是你配不配的问题,是你必须如此做的问题,这一次,金人将皇室宗亲一个不拉的全部带走,只留下赵构一人,现在赵构也下落不明,你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赵桓听了依旧摇头道:“岳兄,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赵家欠百姓太多了,我没脸回去。”
岳飞急道:“你不回去,那天下的百姓怎么办!”
赵桓看着岳飞道:“天下百姓有你就足够了。”
岳飞听了大怒,指着赵桓道:“赵桓,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赵桓摇了摇头道:“岳兄,你怎么想的我当然明白,我相信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自己当皇帝,可是,现在我赵家实在是再也无脸回去了。这是我朝的玉玺我交给你。以后,百姓就靠你了。”
岳飞听了大怒,一巴掌扇在了赵桓的脸上,怒声道:“你究竟要干什么?!”岳飞不能不生气,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来救他,可是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一句。岳飞怎能不气。
可是挨了一巴掌的赵桓却好似没有感觉,强硬的将玉玺塞到了岳飞的手里道:“岳兄,你这一巴掌打得好,打的好啊,如果打得再早些就更好了。”说着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岳飞看着他的样子,颓然的坐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圣上,不要闹了好不好,跟我回去,现在大宋不能没有你啊。”
赵桓坚持的摇了摇头道:“岳兄,不要再这么叫我了,我还配做一个圣上吗,我现在是重昏侯,哈哈,重昏侯,哈哈哈,我是真够昏的,做皇帝坐到我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岳飞扶着他的肩对视着他的眼睛道:“赵桓,你振作些。”
赵桓丝毫不怵的看着岳飞道:“岳兄,我想得很清楚,我是真的不能跟你回去,正如我说的,我不配,我赵家的子子孙孙都不配,当然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会让我的儿子跟你回去,有了他,很多事你做起来就好办多了。”
岳飞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赵桓再次阻止了道:“岳兄,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希望你能成全。”说着竟然给岳飞跪了下来。
岳飞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含泪水的道:“赵兄,你这是干啥!”
赵桓抬起头看着岳飞道:“岳兄,你知道吗,我好想永远是那个无所事事的赵公子。”
岳飞同样是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奋力的将他拉了起来,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太子的。”
赵桓摇了摇头道:“太子的目标太大,这一次我让你带走的不是太子。”
岳飞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桓道:“除了太子,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赵瑾刚刚出生,一个赵训四五岁大,你在里面选一个吧。”
岳飞神情复杂的看着他道:“还是赵兄你自己选择吧,过段时间我会奉旨带领你们前往五国城,到时在路上,我自会联系你。”
赵桓点了点头。
岳飞转身离去,赵佶仍然站在那里,看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伴随着岳飞匆匆离去的身影,一首诗从赵佶的口中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