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古里甲部落的人要来,岳飞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如果到时双方人马见面,没有一个人认识岳飞,岳飞可就危险了。
好在献俘仪式马上开始,估计在此之前是没有机会跟这些人见面了。
这段时间岳飞这些人都很忙碌,献俘仪式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完颜宗弼等人也是忙的整天不见人影,岳飞每天也是被逼着这跑那跑,连停下来的功夫都没有。
终于,万众期待的献俘仪式开始了。
说实话,岳飞对这个所谓的献俘仪式一开始还是有些期待的,想看看金人究竟能捣鼓出什么玩意,可是当这一天真正的到来,看到一个个赤裸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子,由一个个的金人牵着挨个游街的场景,岳飞的怒火就不住的上升。
这些金人不管男女老弱,纷纷让俘虏赤裸着上身,他们则在一旁指指点点,嬉笑怒骂,岳飞看的怒火中烧。
完颜烺来到岳飞的身边,笑着道:“兄弟,怎么样,气派吧。”
岳飞勉强堆起笑容点了点头道:“这样做,是不是过了些。”
完颜烺笑道:“有吗?我没感觉,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这一次规模大些,圣上要名垂千古,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做的气派些,我听说这一次单单是俘虏就有一万多人。”
岳飞点了点头,目光从正从自己的眼前走过的奴隶身上挪开,看向旁处道:“一万多人啊,俘虏可真多。”
完颜烺笑道:“不算多了,我们一开始捉来的人比这多得多,不过这一路上被这些当兵的祸害了不少,现在勉强能凑够一万之数吧。”
岳飞没有回答,可是心中的怒火确是越来越旺,同时对金人的认识又有了一番新的见解。
不可否认,完颜烺等人对自己不错,拿自己当亲兄弟,可是这些金人对待别国的百姓却又是另一番嘴脸,这些奴隶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人,甚至连一头羊都比不上。
这时突然前方一阵喧哗,岳飞抬眼望去,好像是前面的奴隶队伍出现了什么问题。
“嗯?是赵桓。”远远地岳飞看到了和旁的奴隶一样赤裸上身的赵桓,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只见赵桓趴在地上痛哭,而他的身边则是一口井。看到这岳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不待岳飞细想,有一个身影从赵桓的身边跑出,扑通一声跳进了井里。
那是皇后!赵桓的夫人朱琏!
岳飞下意识的一夹马腹向前奔去,站在前面的奴隶纷纷让道。完颜烺见状,也匆匆跟上。
岳飞来到近前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些,虽然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可是他也知道,他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滚滚洪流也无可奈何。
下面的一名金人士兵上前禀报道:“大人,有两个奴隶跳井了。”
岳飞点了点头,来到赵桓的身边,强拉着他站了起来,此时的赵桓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两眼无神,就算是被岳飞拉起来,也无动于衷。
这时旁边的金人早已经有人下去,将跳井的两人救了上来,其中一人岳飞认识就是刚刚跳下去的朱琏,而另一人岳飞同样认识,竟然是赵桓的小妾,王婉容。
看到两个尸体,赵桓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痛哭。
岳飞想要安慰几句却也知道不可,只能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士兵拿着一个手帕走到岳飞的身边道:“大人,这是从女子手上拿过来的。”
岳飞点了点头,接过一看,是一首词:“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居草莽兮,青衫泪湿。屈身辱志兮,恨难雪,归泉下兮,愁绝。”
岳飞看罢,不禁长叹一声。走到赵桓的身边拉着拉站起来道:“起来!”
赵桓两眼无神的看向岳飞。岳飞低声道:“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她们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是她们的男人你就给我站起来。”
赵桓无神的看着岳飞道:“是我害死了她们,是我害死了她们。”
岳飞摇了摇头道:“冤有主债有头,这个仇我们早晚会报的。”
赵桓看着岳飞道:“岳兄,拜托你了。”
岳飞点了点头,让他站定,想要跟他说些什么,突然前面再次传来了哗然之声。
岳飞抬眼望去,竟然是大宋大臣的方向。这时完颜烺走了过来道:“那边好像也出乱子了,我们过去看看?”
岳飞点了点头,将手帕塞到赵桓的手中,骑上马向前方赶去。
又有人不堪侮辱,自杀身亡,这一次死的时礼部侍郎张叔夜。
这一天,所谓的献俘仪式一直持续了一天,不堪侮辱自杀身亡的人不下百人,妇人更是不计其数,岳飞已经看得麻木。
完颜烺来到岳飞的身边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宋人还有这么多人这么有骨气的,没想到。”
岳飞点了点头道:“是啊,没想到的事情很多。”
完颜烺颇有感慨的道:“如果宋人都这么有骨气,我们想要攻下宋朝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岳飞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这时古里甲石伦走了过来,道:“这一天累死了。”
岳飞没有答话,完颜烺道:“你那边怎么样,死没死人。”
古里甲石伦道:“怎么没有,都是些倔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能活几天,非得自杀,不知道怎么想的。”
岳飞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中国人的气节在这些野蛮人的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这些人都该千刀万剐。
岳飞回到家中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魏坤等人不敢打扰,岳飞径直回到卧室,三个女子看岳飞的脸色不善,也不敢上前。
朱凤英俏生生的上前一步道:“老爷出什么事了吗?”
岳飞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像是需要爆发一般,突然岳飞发疯了似的抱起她,粗暴的将她按在床上讨伐起来。三个女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岳飞,如同发疯的岳飞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粗暴的讨伐这三个女子,三个女孩子无依无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们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岳飞变得如此不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岳飞终于趴在了三人的身上。朱凤英本来想要劝说几句,可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前竟然湿了。岳飞竟然落下了泪来。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
赵嬛嬛看着岳飞,怜爱的道:“老爷,怎么了,我们是一家人,说出来也好受些。”
岳飞趴在三人身上哭泣着道:“今天死了很多人。”
三人听了同样感同身受的道:“哪天不死人呢,自从我们离开了京师,哪一天不是都有人死去吗?”
岳飞仍旧没有抬头,哭泣着道:“这一次,这些人就死在我的面前,可是我确实无能为力,我真的很没用。没用。”
朱凤英搂着岳飞的头道:“老爷,不要这么说,是我们命不好,是我们命不好,不要再自责了。”说着搂着岳飞也哭了起来。
岳飞猛然抬起头,看着她道:“这一次死的是你的姐姐,是皇后!”
朱凤英听了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赵嬛嬛、赵璎珞两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朱凤英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看着岳飞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姐姐是怎么死的。”这时的朱凤英是那么的冷静,冷静的让人可怕,他就这么一个姐姐,而且这个姐姐还是自己最亲的人,这一路走来,如果没有她的维护,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现在,自己还活着,可是自己的姐姐却已经死了。
岳飞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个女孩子的脸色早就已经煞白一片。
“这些人都该死!”很少说话的赵璎珞突然开口道。
“对,这些人都该死!”赵嬛嬛附和。
“这些人都该死!”这是朱凤英说的。
“该死!”岳飞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