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近日有两件大喜事。
第一件事是凌氏集团决定签约自己,虽然说是以推广凌氏集团自身的产品为目的,但是也是实现自己梦想的一条捷径。
第二件事就是自己的涂鸦终于有人赏识,而且在画展的当天就已经卖出了十多幅。
因为这件事,画展的经理看到自己的画有这样的成果,看越溪的眼神都有点不同了。
越溪能够感受到自己待遇的变化,画展还没有结束,自己就已经不需要在外边挨冻卖画,而是在比较温暖的地方向其他的宾客推荐名画。
别的不说,仅仅是可以去内部向VIP顾客推荐名画的这项福利就已经让很多人眼馋心热了。
不仅仅是别人,就连越溪自己也很震惊。
不过就是一天的功夫,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发生了这样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普通人眼里,尤其是她们这些为了生计而奔波的普通人,这已经是相当于一夜爆红的级别了。
经理对越溪毕恭毕敬的,好像她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越溪想起自己在咖啡厅里见到的那个人,九月。
这个人的身份很神秘,似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已经表现出了她的不平凡。
这个名字叫做九月的女人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经过这几天的经理对她的态度的变化,越溪几乎更加的笃定了这一点。
下午九点,下班时间,越溪换下服务员的制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走出了画展。
“越溪,越溪,你走的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一起来打工的同学快步跟上了越溪,脸上第一次挂上了笑容,越溪回头,没有想到叫住自己的人居然是她,微微有些惊讶。
这个人虽然和她一起来到画展打工,但是因为自身颜值加上打扮得体,和她们这些只能在外边打工的服务生不同,她一来到画展就被安排到内部有暖气的地方工作,给VIP宾客推荐名画。
在越溪的印象中,这个女孩子向来是目中无人的,她看不起她们,所以从来不主动搭理她们,现在怎么会主动的和她套近乎?
越溪心里疑惑,但是表面上装得很平静,“你好,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单纯的想要和你一起走而已,天这么黑,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家会很害怕。”
那个女孩子挽住越溪的手,表现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但是脸上半分恐惧也无。
她根本就不害怕,而是有什么目的。
越溪不傻,知道这一点。
“你到底是想问我什么,不妨直问。”
女孩子一愣,转头看向越溪,寒风瑟瑟中,越溪的目光格外的清明。
她不是那种很容易被人利用的女孩,所以这个女孩骗不了她。
“你到底勾搭上哪个大款了,又做了谁的情。妇?”
女孩愣住片刻,打了唇彩的唇瓣上挑,露出讽刺笑容。
“我?呵呵,真正做了那种女人的应该是你吧,何必把脏水泼到我头上,我没有做,也不屑于去做,倒是你,这么高高在上的,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们这些打工的人又何必和我们一起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
越溪早就看这个女孩不爽,说出来的话里也带着刺,根本不给她留着面子。
“呵,真是有病啊你,你是心虚了吧,谁不知道你越溪是个杀人犯的女儿。”
女孩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但是这声冷哼还没有结束就被越溪一口打断。
“我是谁的女儿不重要,我是杀人犯的女儿,但是我的父母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杀人的,所以我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爱父爱,我问心无愧。”
“宁和同行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越溪冷冰冰的瞪了那个女孩一眼,少女的眼里带着凛冽寒意,女孩仅仅看一眼就能够感觉到比倒春寒的深夜还要寒冷的凉意,是从骨髓蔓延全身的。
“她是疯子,真的是疯子!”
女孩盯着越溪的背影,喃喃了几句。
越溪走出街区,立刻快步地跑过了几条马路,像是在为了发泄某种情绪。
寒风凛冽,凛冽寒风中,那些屈辱的过往在一遍遍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是杀人犯的女儿,她的父亲是被顶替的,而且她的妈妈是为了保护她才那么做的,她不是别人说的,杀人犯的女儿。
这些年,她一直在让自己优秀,可是她寄养在亲戚家,她的亲戚也因为父母的事情而看不起她,把她视为负担,一个月前,她的男朋友被自己亲戚家的孩子给抢走了。
而所有的过错,她无心的挽留反而成了不识抬举,反而是她在勾引自己的妹夫。
这些,她都受够了,这些本就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远方,有月亮隐隐约约的从云层中冒出了个尖,月亮露出来的地方很小,但是很明亮。
她恍然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一篇课文,《两小儿辩日》。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
孔子不能决也。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小的时候她还不知忧愁为何物,抱着这个问题请教自己的父母,而且顺便举出了类似的论证,向老师提问,月亮出来的时候和太阳一样。
不知道月亮什么时候什么日子离着她们远,什么时候什么日子离着他们近。
初一十五月亮很大,这样子可以判断月亮离着她们远。
但是当秋冬季节的时候又很冷,这样就没有办法来判断月亮的远近了。
现在的情状倒是让越溪想起了当年。
当年要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或许越溪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越溪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这个时间应该能够赶上最后一班的公交车吧。
从口袋里摸出乘车卡,想起上一次刷卡的时候,机器提醒。“你的余额不足,请及时充值。”
这张卡又需要充钱了。
“小姐,做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去。”
就在越溪发愁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停在了越溪的面前,判断着方向应该是从越溪方才经过的街区行驶过来的。
“不好意思,不需要,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
越溪急忙拒绝,车内的男人带着墨镜,穿着黑色的毛呢子大衣,整个人看上去冷漠又疏离。
陌生人的车不方便搭乘,毕竟无功不受禄,再者越溪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接受别人帮助的习惯。
“你是害怕我是坏人?”
男人轻笑出声,声音清冷低沉富有磁性。
“没有,我不是害怕你是坏人,我自己一个人坐车就能回去,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帮助。”
越溪急忙挥手拒绝。
“你是在等十路西线的车吧,我忘了告诉你,十路西线晚上九点二十的那班车已经停运了,你不知道?”
停运?
越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停运。
这样的话她回家该怎么办啊!
越溪越想越着急,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你放心,我虽然不能说自己是好人,但是我也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单纯的送你回家。”
知道越溪在担心什么,男人说出来的话很是贴心善解人意。
“好的,谢谢你。”
越溪盯着眼前的车静默了片刻,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答应这个男人的帮助。
她不能不回家,因为还有曲子还有家务需要忙,而且还有兼职的两个家教的孩子和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
她需要忙于生计,所以不能不回家。
而且这个男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就先答应他吧。
越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在街区急速行驶。
“先生,请问你是……?”
车内气氛不太对劲,越溪试探着开口准备询问男人一些问题,知道这些问题也好报答这个善心人。
“我姓云,是凌氏集团的员工。”
云颢一眼就猜出了越溪的想法,越溪这个人的性格他也已经了解了一些。
沈墨看上的人,人品应该不会太差,而且相貌,虽然说相貌和其他的公司寻找的那些素人相比可能没有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好在清纯可人,若是这块璞玉加以雕琢,一定会光华照人。
毕竟是他喜欢的沈墨看上的人。
“凌氏集团的员工?”
越溪微微嘀咕了一句,嗓音里边带着些许疑惑。
外界的传闻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听说凌氏集团内斗不断,凌氏集团的总裁凌奕澜是一个极其暴烈蛮横不择手段六亲不认的人,更是把自己的亲哥哥给送进了监狱。
没有想到能够在黑夜里帮助一个无助的女孩的好心人居然会是凌氏集团的员工,难道外界的传闻是假的?
也对,既然是传闻,那么应该是没有几个是真的。
车子在一段黑暗中缓缓行驶了许久,终于有光亮逐渐地照在了车子里,越溪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如雕似刻,五官很立体,绝美的一张脸。
可是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眼熟,像是自己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