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汇报
烈火佣兵总部。
司令办公室。
司漠正给在第一线搜寻苏暖的小组部署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
司漠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仅凭借眼前模糊的身影和轻微的脚步声，司漠便知道是郑绍来了。
郑绍见司漠和其余佣兵正在交谈，并没有立即上前汇报，而是很有眼色地退在了一边，静静等待着。
司漠当然知道郑绍的意思，一来，他是不想打扰自己的工作；二来，是要汇报一些不便扩散的关键性消息。
于是，司漠便三言两语简单交代完工作，立刻打发佣兵们离开了。
“说吧，什么情况？”司漠说着，抬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座椅，示意郑绍坐下来。
郑绍坐在椅子上，双手撑住桌面，身子前倾，眼神中透出一丝夹杂着喜悦之意的神秘，压低声音道“周榕夏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司漠猛地挑眉，正了正身子，急声问道。
看得出，这个消息使他非常兴奋。
“就在昨天半夜，因为觉得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所以今天才来报告。”郑绍语气淡淡，周榕夏死亡一事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
司漠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死因是什么？”
“当然是我啊！”郑绍冷笑道，嘴角漾起一丝玩世不恭的意味，语气间满是戏谑和不屑。
话罢，他又挑起了一副坏坏的笑容，故作神秘道“而且……她是爱我爱死的！”
郑绍就是这个样子，每当做成了一件事，他都会先沾沾自喜一番。
司漠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没正形的德性，于是便只是冷眼瞧着他，心中早已不耐烦了。
看着司漠肃冷严厉的表情，郑绍自知应该立刻收敛了。
毕竟杀了周榕夏事小，为苏暖报仇事大。
郑绍知道，司漠和自己一样，根本不在乎周榕夏的死活。但是她的死却是给苏暖的一个交代，因此一定不能游戏视之。
郑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周榕夏的直接死因是‘双硫仑样中毒反应’。”
双硫仑样中毒是一种药物禁忌症反应。当头孢类抗生素和酒精同时服用时，当达到了足够剂量时就会产生一系列中毒症状，如果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并且症状严重时，便会致死。
“在帝都中央公安部监狱体检日之前，我已经先于周沉一步和耿辉警官取得联系了，因为是司家派下的任务，所以耿辉也全力配合了，丝毫不敢怠慢。”
“这次的劫狱计划看上去是周沉和耿辉暗中设计的，其实是我设计的，只是让耿辉负责对周沉进行引导和暗示，直到他接受方案为止。”
司漠仔细地侧耳听着，点了点头，示意郑绍说下去。
“在这一次的计划中，我的存在是周沉所不知道的。他原本的计划只是让找来的替罪羊扮成护士的模样，然后让替罪羊和周榕夏交换身份，伺机救出周榕夏，全部过程由耿辉警作掩护。”郑绍继续道。
“我的整体计划也是这样，不过在具体实施中，我充当了医生的角色，利用‘职务之便’给周榕夏下了毒。”
原来，在体检开始之前，让护士为囚犯们分发藿香正气水便是郑绍的主意。
其实，以当天的气温和日照强度，囚犯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中暑，郑绍之所以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将含有高浓度酒精的藿香正气水让周榕夏服下。
体检开始之后，郑绍也抓住了周榕夏的弱点，略施一出美男计，让她在找不到耿辉和尤娜的恐惧焦虑时刻对自己产生信任感和依赖感。
接下来，便到了扎针抽血的环节，从表面上来看，郑绍好像是以不小心弄伤了周榕夏的手臂，导致她身体不适为由，不着痕迹地将她放出去。可事实上，郑绍是为了给她的身体制造一个伤口，从伤口中直接下入头孢类药物，致使周榕夏中毒。
“怎么不直接找个幌子，让她把头孢药物服下呢？”司漠问道。
以司漠对周榕夏的痛恨，如果让他亲手去杀周榕夏，他根本不愿意像郑绍那样，使一些花招来与周榕夏周旋，他还是更想干干净净地了解了周榕夏，让她立刻去死。
不过，郑绍虽然有着司漠的阴狠，却也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几分调皮。
就像是一只猫在抓到老鼠之后，绝不会立刻将它置于死地，要是要又拍又扔，又抓又咬，直到把老鼠涮够了，玩儿腻了，到他半死不活的时候再慢慢折磨他死。
“其实直接把头孢药物放在藿香正气水里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一方面担心护士不小心弄错了顺序，害得不相关的人替周榕夏赔命，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周榕夏当场暴毙，死得太快，没有乐趣。”郑绍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司漠无奈地瞥了郑绍一眼，心中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平心而论，听到郑绍的话，司漠也感到了一种释放和发泄般的报仇的快感。
“说下去。”司漠冷冷道。
“是。”郑绍应着，又道
“我故意把她的伤口弄得很大、很深，这样的伤口比较难以愈合，同时还在包扎伤口时给她贴上了一个有着大剂量的头孢药压片，这样一来，药物会通过伤口的血液渐渐渗透到身体中，与酒精发生作用，像是缓释毒药一般，可以延缓毒发时间。”
“所以她才会死在家里。”司漠道。
“是的。”郑绍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监听周家的动静，周榕夏死的很痛苦，她哥哥周沉几乎崩溃，她父亲周擎海本来已经因为她被抓的事偏瘫了，她一丝，周擎海也当场晕了过去。”
“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郑绍说着，喉间忽然迸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笑。
“司少，其实这些都不是最夸张的，”郑绍眨了眨眼睛。
“最夸张的是，周榕夏好像爱上我了，哈哈，临走的时候还让我不要忘记她，你说她心眼不好也就罢了，怎么脑子也这么不好，还博士呢！真是扯淡！”
听了这一番话，司漠嘴角也牵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只觉得胸中的一股郁结已久的闷气终于舒了出来。
周榕夏的不得好死便是一种死得其所！她把苏暖害得那么惨，至今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别说郑绍使了手段让她惨死，就算是更加惨烈地再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司漠都觉得不为过。
司漠转头望向窗外。
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光，有些刺眼。
司漠又把头转了回来，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笔筒，但心思没有一刻在笔筒上停留。
此时，他的整个大脑、整颗心里面都只有苏暖一个人。
已经整整三个礼拜过去了，案子破了，凶手死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明朗了，可偏偏只有苏暖，自始至终都没有留给他们一丝可以追踪寻找的线索。
在得知在坠江当天江底有暗流时，司漠和郑绍曾怀着无比喜悦而充满期待的心情，派烈火佣兵的搜寻小组去大应江的沿岸和支流逐家排查，对苏暖进行地毯式搜索。可是现在，整个江城都找遍了，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有时，司漠在极度疲惫的时候甚至产生过一种可怕的幻觉，他甚至都想不到苏暖有可能已经死亡了，而是在怀疑苏暖是否真实地在自己的生命中存在过，现在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会不会都是自己做的一个长长的梦。
可是，每当他独自回忆与苏暖过往时，那一桩桩、一件件、一出出、一幕幕的回忆，以及自己心底切切实实感到的温暖和甜蜜，都在很坚定地告诉司漠，一切都不是梦。
是梦？不是梦？
司漠倒更情愿这是个梦，即使当梦醒时只剩下一场空虚，他也愿意承受这份痛苦的空虚，只要苏暖不会因为他而受到任何伤害，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司漠重重地叹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现在，想再多都没有用，唯一的出路就是倾动一切可以倾动的力量，继续寻找苏暖。
“郑绍，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要完全放在……”
司漠一语未尽，郑绍便抢断了话茬。
“寻找苏医生。”
司漠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像是在感谢郑绍的体贴举动一般。
因为对于他而言，平心静气地说出“苏暖”两个字几乎等同于在他的心上插刀。
“司少，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扩大搜索范围，说不定苏医生已经被人救起，带到别的地方去了。”郑绍半出主意，半安慰道。
“你说得对，就这样做吧。”司漠冷冷道，言语中颇有几分无力感和疲倦感。
“之前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动用家里的势力，看来现在也行不动了，只要能把苏……把她找到，怎么都可以，家里那边你去联系吧，越快越好。”
“是！”
郑绍应了一声，便离开办公室，立刻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