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厅到卧室的距离也不过三十秒,这三十秒里甄瑟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等她回神时,人已经到了他的大床上,寇狄顺势压上来。
丝丝凉风吹来,甄瑟打了个寒战,很奇怪的,她没有多反抗。
这次的寇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生气,她再清楚不过。
因此当他饱含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甄瑟丝毫不意外。
“别恨我,是你逼得我。”
骄傲自负如寇狄,会在得到一个女人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甄瑟嘲讽一笑,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随着清白而去的,还有对他的那过分的感情。
到了这一步,恨不恨他,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我说过,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寇狄发现她将自己掌心掐出血时,是在事后,怀里的女人已经满身是汗,泪眼朦胧的眼底有着些许还未散去的迷茫。
甄瑟不是个传统保守的人,这一点她一早便说过,是不是处子也不过是一个心理而已,她不会在被夺清白后失控发疯到寻死觅活,那不科学。
但是,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寇狄这样霸道独裁的方式。
不要恨他,可能吗?
寇狄看着那点点红梅般的血痕,发愣般的一直瞧着,片刻,眉眼舒展开一抹春风。
他朝甄瑟那边挪了挪,正要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忽的见她脖子间的被面上也是血迹模糊,俊朗的面容一紧,他一把掀开被窝,忽然间失去温暖的甄瑟瞪大了眼睛,积压在心底的怨气终于爆发。
“你还想干什么?”
面前女人披散着长发,恰好将胸前的春光遮住,她猩红着一双眼,不做掩饰的恨意便霎时间流露出来。
寇狄经不起激怒,他两颊边动了动,额间青筋暴起,狠狠看了她一眼后,撩起她的头发便自顾自检查起来。
甄瑟躲闪不及,蓦地整个人露在他面前,内心耻辱感已经突破天际,想都没想,她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在卧室中响起,赤诚相对的两人谁都没有动作,谁都没有言语,空气中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寇狄抬起手,抹了把脸,指尖触碰到一片湿润,拿下时才发现是血。
甄瑟有些懵,因为寇狄被她扇了一巴掌的那边脸上,无比清晰的一个血手印,没错,血手印。
他的皮肤什么做的,扇一巴掌就能渗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人拽过去,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忍不住惊叫一声,被寇狄带着杀气的瞪了眼。
“你不是挺能忍吗?将自己手掐成这鬼模样,有本事别喊疼!”
甄瑟抿唇不语,只定定的瞧着他,寇狄一见她这副唐曾入定的样子便上火,他冷声道:“看什么看,这又不是我弄的!”
“……”
如果不是他对她做这种事,她会自残到掐自己手?
拥有本末倒置本事的寇少爷在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后,还是好心的翻来医药箱,再次将她的手裹成粽子。
感应不到自己五个手指还是否安在的甄瑟,看了眼拳头两倍大的哆啦A梦同款手,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紧接着钻进被窝,自顾自睡下。
“没心没肺的死女人,谢谢都不说一声……”
寇狄低低嘟哝一声,却也没真的再为难她,掀开她的被角钻进去,一把将她捞在怀里,心满意足的合上眼。
窗外夜景迷人,甄瑟睁着眼睛看了会儿,直到寇狄的呼吸声均匀,才小心翼翼从他怀里爬出,随意的裹上一条毛巾,进入浴室。
岛上的浴室设计的很是人性化,一进门便是一个落地镜,全面将她的身影呈现出来。
以往觉得很是方便的设计却在今天显得无比多余,她一眼便能看到自己身上遍布全身的青紫,那些宣布她此时状态的吻痕令人恶心。
甄瑟眸光一暗,将浴缸放满水泡进去。
温水包裹住全身的充实感令她长长舒了口气,其实她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过是现在,猝不及防,它就这么发生了。
如果,早上那么一点,或者再迟一些,她或许没那么反感,但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并且,更令她感到挫败的是,到了这一刻,她最在意的问题仍然是,寇狄究竟当她是甄瑟还是肖纾桐,他在自己身上索欢时,心中想的到底是谁?
无法控制的思想,就像无法留住的清白,哪一个都令她烦躁不已。
浴缸里的水已经渐渐转凉,甄瑟却并不想踏出去,似乎凉意能暂时的麻痹自己,她蜷缩在里面,一坐半夜。
寇狄清晨醒来时,下意识伸手去捞人,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猛地睁眼。
果然,甄瑟不在。
这个女人,如果她再敢跑……
“你干什么?”
清澈的声线自门前响起,寇狄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循着声音看过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甄瑟穿着睡衣,头发上还滴着水珠,面色有些苍白,细看之下,血色全无。
她这副样子完全不用再化任何的特效,活生生的贞子造型,也幸好寇狄心理承受能力颇强,他镇定自若的将衬衫套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穿的是否是正确的。
甄瑟凉凉看他一眼,接着拿着自己的衣服走出去,擦过寇狄身旁时,散发出的凉气还是令他有所察觉,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及,一片冰凉。
“怎么这么冷?”他不悦的问。
甄瑟将手抽回:“泡澡泡的。”
“谁泡澡能把自己弄的跟冰块似的,你是泡了一夜冷水澡吗!”寇狄吼了一句,想骂她蠢。
甄瑟不说话了,他面色一点一点凝重下来,紧接着黑如锅底。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泡冷水澡,你怎么不去泡福尔马林啊,还显得有行为艺术感!”
寇狄怒骂着,顺便一脚踹翻脚边的摆件,昂贵的花瓶应声而碎。
甄瑟看着地上的碎片,想着他会不会又将这笔账记到她头上,那边寇狄已经翻天倒地的找出一条小毯子,将她整个人裹在里头。
说实话,她有勇气泡一夜冷水,便有勇气承受之后的寒意,但寇狄措手不及的塞给她一个毯子,突然的温暖侵袭,霎时间让她感觉回温。
于是,喷嚏不停。
毫无疑问,甄瑟感冒了。
用寇狄的话来说,自己作的。
但也算因祸得福,甄瑟感冒的那段时间,寇狄也没碰她,一开始她以为是他怕被传染,毕竟像这种大家族的孩子,生病可是要引起蝴蝶效应的。
但是后来才知道,他是怕自己在做的过程中晕过去,他说,他很讨厌这种事。
嗬!谁信啊!
脑子里养了一窝精虫的男人竟然会在意床伴的死活,甄瑟不以为意,但因为感冒尝到的甜头还是让她逍遥自在了一段时间。
这些日子里寇狄老实的程度几乎让她生出倒不如一直这么病着的念头,瞧瞧,本来多根正苗红的姑娘,思想被摧残成什么样了!
这边甄瑟在为自己逝去的积极向上精神感到悲叹,那边寇狄却开始擅自策划起一件事。
甄瑟发誓,如果她一早知道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就算咬舌自尽了也绝对不会将自己交给他!
诺大的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洋洋洒洒了一地,甄瑟捧着茶杯,吹着杯子里的感冒冲剂,沙发另一头,寇狄手指飞快的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
房间里只有她小声的呼吸与不断作响的键盘,气氛谈不上融洽,但也没多僵硬。
起码,是在寇狄说那句话之前。
他正埋入工作,忽的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道:“我将我们的订婚典礼定在下个月十号,给你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