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温然淡淡道。
顾君竹说了半天,又像是一拳打进空气里,怒极反笑,看向温然被烫的已经肿的很严重的右手,心中一阵得意,顿时解气了。
温然有一双很漂亮的手,葱葱玉指,修长无瑕,指甲白皙透明,露出下面嫩粉色的肉,指甲盖完美的向下弯曲,骨节大小正好。
顾君竹身材很好,脸蛋整过几次,也美的不正常,就是这双手不是很好看,指头短不说,骨节很大,她嫉妒温然的手已经很久,今天终于看见这双手在自己面前变得丑陋起来,像是大仇已报一般,仰起头路,扭着臀,露出高傲的状态,转身离开茶水间。
温然无奈,从茶水间找出医药箱,将手在凉水下冲了冲,随即简单包扎起来,就继续工作。只是这一天效率都有点低,右手包裹着,打字和写字都很别扭。
还有两个月,就是环球集团成立三十周年纪念日。环球将举办一个史无前例的纪念会,招待世界各国的来宾,还会在招待会上公布未来十年的一套经营理念和投资方向,还会涉及新的领域,展示这三十年来环球做出的社会贡献和里程碑式事迹……
总之,为了在招待会前搜集好一切资料,将这场招待会办大办好,这段时间,大家都有的忙了。不仅如此,陆崇光还特地新建了一个小组,停下手头一切工作,专门处理招待会的事务,温然和顾君竹也在其中。大家如今就在温然工作的这一层楼,和温然在同一个地方办公。
原先冷冷清清的大楼这次终于有了人气,温然是很开心的。特别是她受伤,有人来关心她的时候,她觉得陆崇光这个举动真是妙极了。
晚上回家,已经是十点多,陆崇光早就下班回来了,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温然的手疼了一天,因为这一层楼以前就她一个人工作,茶水间也是最近大家搬进来才建好,里面的可以包扎的药品有限,她的手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这一天下来,很多次疼的她直掉汗。
她想着,这么晚了,陆崇光应该已经吃完饭,她今天实在是疼的没心情吃饭,处理一下右手就想要睡觉。谁知陆崇光很不给面子。
“去哪?”
她径直向卧室走去,陆崇光捏着遥控器,冷冷道。
温然已经习惯他的忽冷忽热,本来在首都,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有所好转,莫名其妙的,一从首都回来,他像是又中了魔障,对她甚至比以前更加冷淡残忍。
“医药箱在哪。”她问到。
“干嘛。”
“在哪。”
两人都冷冷的看着对方,陆崇光眼睛瞪大,随即看到她的手,才冷哼着指了指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陆崇光本来想走,看到这一幕,他又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只是视线总若有若无的瞟向温然,看到她的手,忍不住蹙眉。
温然拿出医药箱来,坐在沙发上包扎,纱布揭开的那一瞬间,她忍不住抽了口气。因为包扎的很随便,一天下来,纱布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一两个大大的水泡下是红肿的手背,有的地方淤血似得,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叹了口气,将烫伤药涂在上面,过程中还忍不住咬紧牙关,不想发出什么声音让旁边的人听到。陆崇光看着她一个人默默的包扎,莫名心烦起来,想要发泄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烦。
半晌,他调整了语气,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声,掩饰心中的烦闷:“一定很疼吧。”
“还要谢谢你的好员工,好朋友,好搭档。”温然将洁白的纱布拆开,艰难的用一个手包扎,从头到尾没有叫陆崇光帮忙过。
陆崇光一愣,剑眉微挑,“君竹?”
“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恨我。”温然若无其事,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好员工,好朋友我能理解,好搭档是怎么个意思。”陆崇光蹙眉,他怎么觉得她这是在挤兑他。
温然凉凉的开口,“你们一个用工作榨干我的精力,一个用开水伤害我的身体,轮心狠手辣,可不是一路货色吗。”
不过,说起心狠手辣,他们会,难道她就不会吗。
只是她事事都只能一个人,所以还需要计划一番。
“你非要跟我吵?”陆崇光一个不乐意,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她的手,电视一关,准备回屋。离开前,还冷不丁的抛下一句话:“准备晚饭。”
“什么?”温然怒,也从沙发上起来,“我今天没办法给你做晚饭。”
“你有资格说不?”陆崇光怒极反笑,“你算什么东西,吃我的住我的,有什么资格拒绝。我现在就是要你扒光了衣服取悦我,你也只能听从。”
温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委屈和刺痛感,“你可以跟我离婚,我就不用吃你的住你的。或者我搬出去也可以。”
“想走?觉得走了就解脱了?没门。”陆崇光冷冷的看着她,“我说过,要你给顾沅偿债。”
“陆崇光,你有完没完。”温然突然觉得心很累,顾沅的死,究竟还要被提起多少次,她又要解释多少次,他才能明白,那不是自己该背负的人命。
如果真要扯上她,那他也难逃其咎。甚至可以说,他是主谋,而她只是个帮凶。
“做饭去。”陆崇光说完这句话,就淡淡的转身,回屋。
他特地给温然准备了一大堆工作,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在公司加班,本来想带上她一起走,可突然又想起来苏辰商那晚的话。
“我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而且她现在是你的妻子,我就是想要她,也不会做出举动。但是你下次不要在我面前欺负她,我看了会很难受,也很生气,甚至恨不得和你动手。”
那时候,苏辰商是以一副平淡到极点的语气说的这段话,可停在陆崇光心里,却极其不是滋味。自己的好兄弟对自己的妻子情有独钟,他不能说什么,因为他们的感情在先,而苏辰商的为人他又再清楚不过,他说到做到,不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
但就是这样,才让他觉得愤怒。他和苏辰商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不该有这样的时刻,也不该有这样的对话。
“哼,你倒是直接。我现在和她还有事情没有清算,等我玩腻了,我和她离婚,她随你。”
他当时说的极其轻浮,好像一个温然,只是他手头的玩具,他根本不不屑一顾的玩具。
苏辰商甚至还为了她想要和他大打出手,他心中有气,言语间,也没怎么给苏辰商面子。意思是,我玩腻了,把她给你。这么明显的侮辱,苏辰商一定会恼羞成怒。
令他万分惊讶的是,苏辰商不但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好。那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
陆崇光站在她办公区外时,想到的就是这些话。自己和苏辰商这么多年的友谊,却因为这个女人出现了隔阂,他潜意识里把一切都怪罪给她。所以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A市后,变本加厉的虐待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能愤怒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他说不上来那种感受,这段时间,眼前却总会莫名其妙出现这样一幅画面:温然和苏辰商在首都街头,一起喝一碗热乎乎的豆汁儿,温然笑的灿烂,苏辰商却苦着一张脸,但不置可否的,两人眼中都是浓浓的幸福。
那是他们一段让他无法设入的时光,是他们属于彼此的独一无二的记忆和感情。
陆崇光觉得无力,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无力。
于是他变得更加恶劣。
回到家后,他本来打算叫外卖,可是想到她肯定没时间吃饭,决定她回来之后再刁难刁难她,让她来做。
一直等到十点她才回来,看到他的手,他本来已经打消了让她做饭的念头,可她又要以那样的态度,用那样的语气和他对话。
就好像他是她这个世界上最不想搭理的陌生人。他是陌生人,那苏辰商就是唯一的爱人了呗。
所以他怒极反笑,一气之下又忍不住刁难她。回到屋中,他就后悔了。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她的右手,先别说根本不能沾水,切菜都是问题,她什么都要用左手做,厨房那种地方,危险系数那么高,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陆崇光坐在床上,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要出门看看。可走到门口,他又愣住了。
出去后怎么说,我帮你?
没必要。她不会领情,反而会说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厨房里的温然,果然是用一只左手在做饭,她放弃了那些麻烦的,直接下了三包泡面,煮好后,上前提了提卧室门。
“吃饭。”
说完这句话,她又折回厨房,将火关了,等着陆崇光进来端锅。她手这样,根本端不了锅,如果他连这个都不想做,那今晚大家就都别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