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低头朝着她的小嘴覆了上去。
唔……
慕深晴慌了。
她不怕司禹霆冲着她大发脾气，甚至就是跟她动手，也好过他这一副温柔的样子，却做着对她来说极为残忍的事情。
是的，残忍！
此刻他们虽然唇齿相依，但是只有彼此才清楚，他这绝对不是在亲吻她，更多的像是在惩罚。
“呲……”
她吃痛地低呼了一声，眼珠子瞪圆，愤怒的眼神盯着他，似乎是在无声地控诉他。
然而，他却恍若未见。
直到唇舌间传来腥甜的味道，他才悻悻地推开了她。
“为什么？”
她的眼眸冒着雾气，长长的眼睫毛如水翦似的，覆盖在她哀伤的眼眸上，朦朦胧胧的，模样委屈极了。
“为什么……”
司禹霆温凉的薄唇轻勾，满意地看着她那早就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的嘴唇，冷眸轻闪，“因为我乐意。”
“你简直疯了！”
慕深晴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不断放大的，他那张残佞嚣张的嘴脸。
“我是疯了！”
司禹霆周身如喷射的火焰一样燃烧着，“当年结婚你没有给我留一点选择的权利，今天离婚你以为还是你说了算吗？”
隐约，慕深晴似乎听出了什么。
“所以，从一开始，关于老爷子的病，就只是你拖延我的手段而已？”
慕深晴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以老爷子的身体做借口。
“拖延你？”司禹霆冷凝的哼了一声，“你想多了，我只是享受玩弄你的过程而已。”
“玩弄我……”慕深晴不可置信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发着抖，她豆大的泪珠悬挂在眼角，直到咸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才发现，自己竟又不争气地在他面前掉眼泪。
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心，莫名地抽痛了起来，除却震惊之外，或许更多的是感到羞耻。
她轻颤的嗓音，果然成功地取悦了司禹霆。
尽管，说出这违心之论的时候，他的心也跟她一样揪着，但只要看到她哭得这副模样，他便觉得身心舒畅。
至少，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痛。
松开她，司禹霆转过身背对着她。
“司禹霆，到底我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你恨我入骨呢？”
望着他坚挺的背影，慕深晴状似呢喃地说着。
她做了什么？
司禹霆的身形一怔，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发问。
抬脚往办公桌的位置走去，他边说道：“只能说，你在当初选择的时候，押错了筹码。”
“可是，你明知道当初分手的事情，我也是被瞒在鼓里的。”
她冲着他大喊，似乎要把四年来的委屈悉数宣泄出来。
陡然停下脚步的男子，尽管没有看着慕深晴的脸，但却也不难勾勒出她此时脸上那个悲恸的神情。
垂放在身侧的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在在地都显示出他在极力地遏制着自己。
他的唇，扯了又扯。
半晌，他才缓缓地沉淀下情绪流转的眼眸，声音再度恢复漠然，“你说的话，早在四年前，我就已经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帘沉重地阖了下去。
他不相信她。
这是慕深晴从他这番话中，感受到最强烈的认知。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越发的平静了，“所以，这一次收购慕氏的计划，其实你单纯的即兴而为，诚如你刚才说的，只是想要玩弄我，看我难受了，你也就好受了，是吗？”
“很高兴，你终于清楚事实了。”
换言之，他这是默认了。
慕深晴空洞的眼神涣散地望着他的方向，可她却再也无法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或许，是她已经不想再拿心中那个深藏的样子，去跟眼前这个残佞的男人重合了。
那对她曾经心爱的司禹霆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那好，既然你把话摊开了，那我也就直问了，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慕氏？”
司禹霆侧目，紧绷的下颌轮廓微沉，透过眼角打量着身后的她。
幽深的冷眸一沉，“放过慕氏，不在我的计划当中。”
“……”
慕深晴愣了一下，他这句话，是在告诉她，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置慕氏于死地吗？
“就算是我求你也不行？”
说出这句话，慕深晴几乎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尤其在明知司禹霆对她保持着那么大的仇恨。
“慕深晴，你以为……你是谁呀！”嘲讽地嗤笑了一声，司禹霆重新坐回办公桌上。
按下内线。
“总裁，请问有什么事？”
是程阳尊敬有礼的声音。
“送……”
“司禹霆！”
没等司禹霆把话说完，慕深晴陡的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抬眼看去，司禹霆看着慕深晴空洞的眼眸，皱了皱眉，他显然在等她的下文。
“……”
他的内线还没挂，所以她不敢再开口，只能冲他摇了摇头，拧眉示意着。
司禹霆眉间的丘壑还在，凝着她像是在审度什么。
就在慕深晴几乎以为他决心要把她遣送出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对着电话彼端等候的程阳说：“没事。”
慕深晴提着的心在他话音落下时，登时松了一口气，浑身的紧绷也随着他放下电话的动作而松懈开来。
“……”他深邃的眸子黯沉地噙着她，“如果，你想说求我的话，我可没有这种耐性了。”
对于他的毒舌无情，慕深晴其实早就应该习以为常才是了。
她在心里，劝慰着自己。
敛下如扇子一般的睫毛，她沉重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半晌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站起身来走到了司禹霆的面前。
司禹霆抿唇，冷眼看着她缓缓走来。
“不管你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放过慕氏。”
“不管什么要求？”他确认道。
深沉的眸光看着她，带着一种审视的味道，锐利得几乎要把慕深晴的内心给看透似的。
面对这么讳莫如深的他，慕深晴真的觉得身心俱疲，虚软的双腿如果不是靠着意志强撑，只怕就得当着他的面软下去了。
尤其，是他那邪魅的语气。
阖上氤氲着水气的眸子，她咬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样，司禹霆发现，他竟没有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感。
单手扶着下颌，他眸光深深地凝着她，指尖在办公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倒是认真地思考起她刚才的话。
当初，做出收购慕氏的决定，纯粹只是想要让她难受而已。
至于具体要怎么惩戒她，他倒是没认真的想过。
可他这个样子，让原本就已经心如鼓噪的慕深晴，更加地彷徨。
他手指敲动的节奏，就像是牵着她的心跳一般，随着他每一下起伏而跳动着，甚至让她产生一种心跳到嗓子眼的错觉。
“既然，你刚才说了，什么要求你都能接受，”司禹霆陡然开口，“正好，洛清颖前不久刚跟我抱怨，为了让她泄气，就委屈你，充当她的助理一个礼拜，如何？”
他嘴角泛着笑，明显不怀好意。
慕深晴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冷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舆论是从她那儿传出来，如果能够打消她对你的成见，对慕氏也不是全无好处。”他低眸，对她分析道。
可是，这根本就治标不治本。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根本问题完全是出于他对慕氏的打压。
然而他还是出了这种难题。
尤其……
“你明明知道，洛清颖是不可能放下对我的成见的！”她斩钉截铁地说。
只要有司禹霆存在，她们之间就不可能会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这已是铁一般的定律。
“这是你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言之，与他无关。
慕深晴的嘴唇瘪了瘪，却忍着不哭泣出声。
秀眉紧蹙着，她问：“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你就会放过慕氏？”
她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
可不想，司禹霆竟然回道：“我可以考虑。”
“司禹霆，你不要欺人太甚！”慕深晴简直就要气炸了。
他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结果竟然说“他可以考虑”！
考虑个毛呀！
这一次，慕深晴实在忍不住了，在心里狠狠地爆了一下粗。
不同于她的激动，司禹霆倒是从容地蔑笑了一声，悻悻的说道，“你可以拒绝。”
一句话，击中了慕深晴的死穴。
他明知道，慕深晴已经没有退路了。
慕轩民那个老狐狸，就算是让她跪着去求司家，他依然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慕深晴做不出。
所以，司禹霆是她最后的机会。
放眼整个江城，他倒想看看，谁有那么能耐，能跟他司禹霆对着干！
“你之所以会这么开口，不就是料定我没有拒绝的机会了，不是吗？”
慕深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眼眸却已经干涸了。
挑眉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如旧的她，他冷漠地说：“如果连这一关你都过不了的话，后面的……只怕你会生不如死。”
慕深晴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然如他所言，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