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慕斐言才清楚,自己多年来徘徊不定的心究竟归属何处?
失神之际,耳畔游又传来叶佳希薄情的言语,刺得心一阵收缩,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让你进来,也不是想说明什么,只是这大半夜的,我也不想你老是在门口惊扰着我。叶佳希冷冷的说着,心里漾起莫名的失落,不过很快,就没了踪迹。
叶佳希说完,便警觉的靠在床头,将枕头抱在怀里。
慕斐言哑然,看来叶佳希对自己是防范的紧,怕是连他说的这些,她也是不完全相信,只不过是口不对心的应付罢了。
叶佳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而后望着面容颓废的慕斐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要不。
叶佳希指了指门外,示意慕斐言回到自己的房间。
慕斐言知道这一离开,就在没有什么机会了,我刚才在门外说的,都是真心话,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慕斐言拢了拢自己的秀发,整理着刚才给自己整的拉风的头发,旋即,干练的慕斐言,再次出现在叶佳希的面前。
我承认,当你提到唐诗的时候,我很惊讶,那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个罅隙。如果我说,我对唐诗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怕是你也不会相信。
慕斐言顿了顿,望着脸色平和的叶佳希,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很怕你会把我赶出去。
怕?叶佳希嗫了嗫嘴唇,堂堂VC集团的总裁,嘴里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该是什么样的原因。
莫非?叶佳希敏感的望着慕斐言,依着他的身世地位,不需要主动去跟女人示好,只要一个手指,怕是就有女人主动扑了上去。
是。慕斐言难得的温柔,没有往日丝毫霸道的气息,实话说,你离开后,我确实感觉到异样,发现自己失去你,忽然之间很不适应。
慕斐言动情的回味着过往的五年岁月。
他说的不假,若不是有工作忙碌,他都不知道闲暇之后,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唔,不适应。叶佳希冷笑着,她被慕斐言的花言巧语打动着,可是这不羁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眷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怕是慕总是过于寂寞,施虐太久了。
叶佳希话里有话的提醒着慕斐言,过去的五年里,慕斐言带给她的创伤,从来没有磨灭过。
直到自己离开了容市,去了法国,却还是带着慕斐言残留的血液--他的儿子。
曾一度时,叶佳希漫步在法国的街道上,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回味着在容市的种种,也一度让叶佳希感激慕斐言,给了她生命中唯一的盼头。
可是,他给叶佳希带来的伤害,是从来没有被彻底掩埋过。好在,五年来他的陪伴,才没有让自己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感。
不过,刺痛的爱恋,让叶佳希独自躺在床上,忍受着孤独、寂寞和白眼。
不,不是这样的。慕斐言矍铄的眼神,蓦地暗淡下来。
五年前的联姻,他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他不想成为叶家依附的筹码。
于是,他想接着冷漠、羞辱,来慢慢的折磨这个为金钱眼开的女人。
他不能忤逆了家族,娶了叶佳希,但他却可以变本加厉的折磨,让她知难而退,离开慕家,他就可以跟着那个家世地位,不如叶佳希的唐诗在一起。
当然,后来唐诗却是富家千金,这一点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而就是,她们彼此互换,一个破产,一个找回了亲人,成了市长的女儿。
也就是这结果,这环境的更改,让原本的人,变得不再熟悉。
慕斐言以为心生眷恋的还是唐诗,却没有发现唐诗已经渐行渐远的离开了他的灵魂深处。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知何时自己步入了他的心里,也许是从他欺辱她是,那逆来顺受的眼神,也许是从他们分离时,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只是,五年后,这叶佳希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女人,她果断,成熟,浑身包裹着坚硬的刺,不容人靠近。
慕斐言鲜少这般的模样,他登时明白了苏佩文的模样,懂了苏佩文对林曼的爱恋。
好了,你想说什么,我现在也不想听。叶佳希怀里的枕头抱的更紧了,佝偻着身子,慢慢的躺在床上
沙发里,慕斐言呆坐在那里,房间里格外的静谧。
慕斐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借着余光扫视着床上那个警觉的叶佳希。
能够让他进来,他已经很感激不尽了,而让她全部相信,看来还需要一会功夫。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落寞的慕斐言勾起胳膊上的西装,准备离开叶佳希的房间。
却见叶佳希依旧防备着自己,蜷缩着身体。慕斐言本能的上前,预备给叶佳希盖上被子。
却被叶佳希警觉的眼神,阻止了慕斐言前进的道路。
这眼神,满是敌意,没有丝毫的柔和。
看来,五年前对叶佳希的伤害,不是他一方可以理解的。
我可以弥补你,补偿你。慕斐言没有了在容市的霸道,不容置喙,只是跟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商量着。
夜风微拂,叶佳希冷哼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对慕斐言跟她说的话,很感动,但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女人,执迷于爱情,被那所谓的爱情捆束着,没有了尊严。
佳希,我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慕斐言继续的尝试着。
若是苏佩文和林曼的事,得到了解决,怕是叶佳希又会离开容市。
补偿,哼。叶佳希没有睁开眼睛,冷哼着。
她绝对相信,依着慕斐言在容市的地位,他怕是跟着Aria一样,将自己的底细情况,查的一清二楚。
而这慕斐言之所以这样低三下四,怕是最终的目的不是她,而且她五岁的儿子。
想到这,叶佳希腾的坐了起来,瞪大的双眸,让慕斐言不觉得后退,慕少,谢谢你的好意,我很好,也不需要你补偿。
叶佳希顿了顿,思忖着,是不是让他不要打自己儿子的心思,但见慕斐言并没有提及,于是继续装着糊涂,说道,慕少,若是还要这样,看来我只有下逐客令了。
叶佳希冷冽的双眸里,不再柔和,敌视着慕斐言。
你为什么总要拒我千里,我没有别的意思。慕斐言慌张着,五年前的失去,让他痛彻心扉,现在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一个月,就一个月。
慕斐言的自信向来是与生俱来的,他相信只要叶佳希同意,一个月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是现在的这样。
一个月?叶佳希冷哼着,这自负的男人,也太小看了一个被伤过的女人了。
五年之前,她苦心孤诣,讨好着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甚至不介意他们之间有一个初恋唐诗的存在,她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
然而,那些都是神话。
直到,那一夜的阴谋,原本以为慕斐言会改变了初衷,幸福满满把自己交托给了他,却不料喃喃呓语里,依旧是那个唐诗。
这些也无所谓,那些只是开始,酒醒时的清醒,让叶佳希彻底清楚,她连个替代品都不如。
那一方坚守的婚姻,在那一日土崩瓦解。也在那一日,她失去了太多太多。
她一度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是,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可以离开慕家。慕斐言跟自己争取着时间。
蓦地,发现叶佳希坐立身子,拿起床头柜上面的电话。
佳希。慕斐言慌张的按下叶佳希手里的电话,好,我不说了,我只说一句,我是认真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慕斐言说完,慢慢的朝后退去。
叶佳希白了慕斐言一眼,径直的躺在床上,依旧蜷缩着身子。
慕斐言小心翼翼的关了灯,蹑手蹑脚的退到沙发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夜更静了,乡下的夜除去深处的狗吠,偶尔会出现之外,便再没有了别的声响。
静谧的深夜,如瀑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慕斐言清晰可见,叶佳希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紧闭的双眸。
佳希,你知道吗?我爱你……慕斐言轻声的呢喃着,望着自我保护良好的叶佳希,暗暗的发誓,如果有机会,他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
可,慕斐言,我不再爱你了。凉薄如水到底声线自那轻启的红唇溢出,予人无限心寒。
伤痕虽消逝,而烙进心里的记忆不曾消失。
床上的叶佳希并没有真正的熟睡,只是蜷缩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紧闭的双眸,但也能在空气中嗅到慕斐言的存在。
她没有起身赶走慕斐言,怕是内心深处,对他依旧眷恋。不过,警觉的她,也知道慕斐言的大抵方位。
叶佳希睁开双眸,借着微弱的月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沙发,那熟悉的男人,蜷缩在沙发的深处。
叶佳希没有驱赶慕斐言,就跟刚才佯装打电话一样,她并非执意的将他赶出自己的视线,
就像现在他合衣躺在沙发上一样。
她只是不想再听慕斐言说下去,虽然心里不是很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依旧很感动。
也许,女人本身就是容易感动的女人吧。
叶佳希安慰着自己,心里暗暗决定,只要苏佩文他们可以和好如初,其他的都不重要。
夜更加的深了,连远处叫嚣的狗吠声,也慢慢的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