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和娄异翻完上次剩下来的资料果然一无所获，两个人并排坐在地板上，疲倦地把头往后面一仰，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要不干脆说服毕恒那臭小子别追根究底了，我看他也一副日渐动摇的样子。”
陈越被娄异的提议逗得发笑，憋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也不只是为毕恒啦，我也很好奇我爸爸到底在那里留下了什么……”
“你们不是说会是什么情绪代码吗？”
“嗯，应该是的，打开那道密码应该就能复制毕恒的情绪自生系统了，但……在解开这个秘密的路上，我好像了解了更多我爸爸的样子，总觉得他有留下什么呢……至少，想弄明白他当年在坚持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毕恒设计出来？”
娄异侧着头看了看陈越，没一会儿又把自己的脑袋摆回了原来的方向，嘟囔地说了一句：“唉，突然好嫉妒啊。”
“嗯？”陈越不解地望向他。
娄异的手指在空中指了一个点，又横移指了指另一个点，等他开口说话以后，陈越才明白这两个点代表的是自己和毕恒，觉得哭笑不得——
“就你啊，和毕恒之间，好像有了什么了不起的联系呢。你最尊敬的父亲是给予毕恒生命的设计师，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就这么重合了，而我……完全插不上边……”
“谁说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我爸爸呀？”
“唉？”娄异吃惊地看向陈越，那表情似乎在痛斥她的“大不逆”。
陈越忍了忍笑意，解释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虽然是他点亮了我此生的梦想，但是一直以来照顾我、给我鼓励和帮助的是别人啊，所以我不能让他在我心里独占一份位置，至少要分一点出来给别人。”
“哇……季洛现在就应该来听听，保准马上感动得痛哭流涕。”
陈越操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娄异的身上扔过去，然后说：“不过我确实因为这件事对毕恒有了很深切的同理心，最开始是出于朋友的道义和自己的一点私心答应帮他，后来因为你的事情我也没有好好下功夫去帮他，直到现在发现这一切都跟自己有着这么深切的关系，发现我和毕恒一直望着的都是同一个人，就一下子理解了他的迷茫和无助，觉得以前答应了却没好好帮助他，真是抱歉啊……”
娄异轻轻拍了拍陈越的头，“没关系呀，朋友一定能彼此理解的对吧？”
陈越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来看看，所有线索都没有了以后，明天我们要哪里开始呢？”娄异边说边拍手给两个都打了打气。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但感觉很难实施……”陈越有点犹豫地说。
“什么想法？先说给我听听。”
“我爸爸是在哪里设计的毕恒？”
一下子娄异和陈越一起陷入了沉默，是啊，如果用悬疑片的路数来解释，就是凶杀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啊，一定保留了最多的线索！
“HOPE……”
陈越点点头，“但是，我在HOPE这么久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秘密实验室，如果直接去问姜辰，你觉得他会告诉我们吗？”
“他不会，但是我觉得有一个人能撬开他的嘴。”
陈越眨巴着眼睛望着娄异，娄异却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就让陈越好好休息，明天自己会来接她，再给她一个惊喜。
是不是惊喜陈越不好判断，但是“惊”确实有那么个味道了，至少在陈越坐在方越面前吃早餐的时候还忍不住手抖的这个动作上能看出来。
“我是童话里吃人的恶婆婆吗？你吓成这样？”方越一边气呼呼地说，一边给陈越加了一份煎蛋到盘子里。
“啊谢谢！哦不是不是……”
“唉，你别解释了，多吃点，我怎么看你一天比一天瘦呢。”
方越皱起眉头来，陈越就抖得更厉害了，娄异在一旁看得好笑，伸手轻轻抚了抚陈越的背，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你跟你爸还挺像的。”方越看起来像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陈越疑惑地抬头看着她，“就我一旦发脾气，他就一定会被吓住，想来哄我又不知道怎么哄我，然后一直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既不逃跑，也不说一句话。”
“妈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方越一把打断娄异想要吐槽的趋势，“昨天问你要来干什么，非要等今天当面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娄异看了看陈越，然后对方越说，“我们想向姜辰打听一件事，但我们觉得他不会乖乖告诉我们。”
“人家好歹四十好几的人呢，能你们两个小孩子家家去了，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吗？他以前也是个走叛逆路线的小孩好吗。”
“所以啊……”娄异讨好地笑笑，“妈妈，你能不能……”
“不能，原来你们这是想我去找那缺心眼的小孩，我真的是看他一次心烦一次，从小就这么不着调……”
“上次私生的事问我小希姐了，她说是姜辰做的。”
“走！”
不愧是娄异，还是深知自己妈妈的弱点的，方越已经操起自己的方块小包、高跟鞋蹬得叭叭响的走在了他和陈越的前面，两个年轻人愣愣地对看一眼，然后被方越一催促，才笑着跟上去。
方越在去往HOPE的路上总算弄清楚了这群小年轻想干成什么。
“方越阿姨，谢谢你……”陈越其实也不确定姜辰会不会给方越面子，但是她愿意为他们去试一试，陈越已经很感激了。
“没什么，听你这么说，其实我也想弄清楚意之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就是这个样子，当下永远就是被自己理所当然的情绪冲昏头脑。”方越自嘲地笑了笑，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等他们到HOPE的时候，陈越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姜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不过到了这里，就算是陈越也并不是随便能进去的。
“陈越老师，您已经回来上班了吗？来这里，有姜辰董事长的预约吗？”对方显然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只不过是客客气气地在请他们出去而已。
“你跟姜辰说，方越现在就站在外面，你问问他，我能不能进去。”方越站在陈越前面，气势逼人地对前台的小伙子说道。
对方还是犹豫了一下，为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就请示领导，不管结果怎么样怕都不会是好事，现在不过两相权衡取其轻。
“这位是姜辰董事长在读书时间里非常亲密的姐姐，和姜申也是很好的朋友。”陈越在后面补充道。
对方大概是听到“姜申”的名字，立马不再犹豫向姜辰请示，果然，方越成功带着所有人站在了姜辰的面前。
“方越姐，我是很闲吗？你可以找陈越要一个我的联系方式再来拜访的。”姜辰坐在他的大沙发里不悦地说。
“你真的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讨厌。”
“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夸奖我这么多年能够保持本心吗？”
“呵，姜辰，我今天来这里就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再敢碰我儿子试试？”
“姐，你这话说的，我对娄异怎么样了吗？”
“有没有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是不知道在这之前你还做过多少事，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至少我们都是姜申身边重要的人吧……”
“停，不要跟我提姜申，说第二件事。”姜辰在听到姜申的名字后，立马收起了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要去意之的实验室。”
在方越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辰才回答道：“什么意之的实验室？”
娄异对于他这种无赖式的回答似乎不能接受，敢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陈越和方越同时拦住了。
“以我和意之当时的关系，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他在帮你做点什么吗？”方越咬紧了后槽牙指着姜辰说道，“意之在那里留了东西给我，我要去拿。”
姜辰皱了皱眉头，陈越和娄异的心里也冒出了无数问号，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谁也不敢露出一丝无知的样子，毕竟姜辰的眼神时不时就扫过他们。
“姜辰，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踏进那个实验室的，HOPE以什么起家，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我当初答应过你哥，实在不想拿这个来威胁你，你别让我难做。”
“我哥我哥！你别提我哥！你凭什么提我哥啊！你不是我哥的粉丝吗！不是我哥的朋友吗！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啊！”
陈越和娄异被姜辰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方越却很平静地面对着姜辰，然后丝毫不退让地说：“带我去实验室，否则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再履行对姜申的承诺了。”
姜辰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娄异忍不住离他妈站得近了一点，以防姜辰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