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果从梦中醒过来，泪眼婆娑，朦胧中渐渐清晰起来的依旧是崇盛的笑脸。
“又完事了？”江果清醒了过来。
“嗯，是的。”崇盛看了看的状态，放心了，“你要是没睡醒，还可以再睡会。”
“不好意思啊，我是控制又控制，最后还是没控制住。”江果对自己的窘态表达了歉意。
“效果比上次还好。”崇盛对实验简单总结。
江果心中充满懊悔，他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两次，上次稀里糊涂的实验，再次上演，历史总是惊人相似。
离开崇盛的实验室，他努力回忆在实验中残存的记忆，完全没有任何信息。的确如此，实验还没正式开始，他就睡着了，而等他醒来，实验已经结束了。整个实验，他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完成而清晰的梦。
江果回想这个梦，竟然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梦，分明是自己的一段记忆，深刻而清楚。第一次，他也是在睡眠中渡过，同样做了一个完整的梦，但，也是自己的一段记忆。江果发现了其中的联系，只要实验，他就会睡着，而且会做梦，梦是往昔的一段记忆。当然，记忆出现在梦里是很正常的，这个有科学依据，可能是潜意识里想念某个人某件事。第一次的白老师，第二次的石坚，都是江果曾经最重要的人之一，江果的记忆深处他们有着重要的位置。江果经常会想起白老师，她出现在江果的梦里，寻常不过。对于石坚，江果刻意不去想他，但江果知道石坚依旧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友情岁月，出现在梦里，也无可厚非。
江果恍然明白了，这个实验的关键，就是被实验者必须要在睡眠的状态下。所以，无论江果如何控制，都会在机器的作用下，进入深度睡眠。
深层次的睡眠有助于人缓解疲劳，是无意识状态，甚至和死亡区别不大，只是呼吸在维系着你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代表你还活着。
“复活”的深度睡眠，无疑是有意识的，江果明显感觉到在睡梦中，他并非是看客和被动，他甚至可以操作睡梦中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这一点让江果感到很可怕，这个实验的核心应该就在这个令人恐慌的环节里。
江果感觉自己的梦和记忆没什么问题，与他的脑中的记忆完全符合，而且和之前的记忆连接顺畅。但是，这段记忆之后的走向就不清晰了，甚至直接断掉，没有了衔接。其中，最难以解释的就是白老师，梦中那段记忆是江果脑中白老师最后的影子，从此之后他的记忆中再也没有了白老师的出现。石坚的记忆他还没有时间梳理，至少石坚还不是他愿意想到的人，他俩的矛盾一重接一重。
安如在上次聚会风波之后，明确告诉江果不要再提白老师，因为白老师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于这个大家的痛，江果没有一点印象，他不相信自己会对白老师的去世无动于衷，因为即便他现在想起白老师，都会万分难过。
白老师的事，同学们知道，安如也知道，唯独他不知道。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大家刻意隐瞒了他。上学时候，白老师最器重江果，对江果的关心的确比其他人要多一些。她的去世，江果也会比其他人更伤心。为了避免他伤心，大家隐瞒这个消息，只能是一种可能，但这个可能过于牵强，江果认为发生的概率很低。
另一个可能，是江果最倾向的，那就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这让江果豁然开朗，他清楚地记起，崇盛的项目就是关于记忆基因。
江果想要把所有的线索衔接到一起，这里面的很多关键因素，他全然不知，最能帮助他的只有安如。江果的所有事，唯一能全程了解，知道内情的只有安如了。
江果还没来得及找安如，关于安如的消息却传来了，而且是爆炸性的。
安如发表的论文，涉嫌抄袭，被人举报，并贴出了雷同、相似内容调色板，发到了网上。
网络自媒体的传播速度和力量强大，远远超乎人们的想象。等待江果打开搜索的时候，“T大女学霸凭借抄袭论文获得公派研究生资格”之类的标题充斥在网上各处。江果一看题目就感觉这是胡说八道，因为安如还并没有获得公派资格，只是个候选人。不看内容，就知道是个谣言。江果还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内容，一看着实吓了一跳，里面关于安如的资料和论文的内容丰富而详细，抄袭对比很精细。江果认真地看过每一条，文章里提到涉嫌抄袭部分，主要集中在数据上面，和国外一个类似实验的数据基本相同，这种巧合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文章还强调，数据原封不动的粘贴，可谓是史上最懒惰的抄袭。
江果看过文章，竟然有了含糊，对这个文章的真实性增加了很多。他感到了这个文章的杀伤力，他都能被迷惑，外人岂不是会深信不疑。这样详实的文章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一定是了解T大、了解学校公派进程的人、了解安如的人。在这个范围里的人应该不多了，安如心里或许早有定论。
江果的电话刚打通，安如的哭声就传了过来。好半天，江果都在安慰她，同时，他也加快了脚步，向T大走去。
校门口见到双眼通红的安如，江果心疼地抱了抱她，安如就又哭了起来。江果哄了她一会儿，好了一些的安如和他走在安静的校外小路上。
“知道是谁干的吗？”江果直接地问道。
安如茫然地摇了摇头，虽然止住了泪，还是不停抽泣。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就是竞争对手？”江果引导着安如的思路，她现在应该是脑中空白一片。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安如还是没有方向。
“究竟是谁这么无耻，不知道造谣是违法吗？”江果忿忿不平地说。
“江果，这不是造谣。”安如认真地看着江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