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吗？”江一然奇怪。庆元丰的公关团队虽然不到顶级，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一开始就发过一些通告，请了不少水军。不过你那个朋友就是干媒体的，对这些带节奏的手法熟悉得很。她圈内的朋友又多，我们带，她也带，这么几番下来……唉！”
他烦恼地薅了把头发：“说到底还是现在这些小老百姓太仇富，有钱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原罪。反正什么都是我们的错，你没做也是做了，人家根本不听你的解释。那边声势一造起来，我们这边水军再多也没用。这世界上穷人本来就多嘛。反正转发一下，评论一下，骂两句又不会少他们一块肉。”
“后来我烦起来，”他抬头看向江一然，桃花眼里闪出阴鹜的凶光，“本来想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带头的做了，那些人不过一盘散沙，带头的没了后面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江一然一听，立刻拧起了眉，急道：“元博超！你敢！我朋友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对你不客气！”
“呵，你？”元博超收起眼神，疲倦地把头向后仰，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省省吧。你那朋友那么有本事，哪轮得到你操心？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单枪匹马就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讨伐我这个庆元丰总裁？人家后面有人的。”
“有人？”江一然本来渐渐松开的眉头又蹙起来，她只觉得杜诗月执着，还真从没想过这个可能，“谁？”
“还记得那天元伯羽在办公室里对我说的话吗？”元博超支起头，又是似笑非笑地看她，“他说过，如果那件事我让你知道，我最好赶紧买好机票，有多远躲多远，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江一然身心俱震：“你是说，这件事后面是元伯羽？”
“呵，谁知道呢？”元博超现出吊儿郎当的神情，却是郁郁寡欢，“我也没证据，只是这么一猜而已。我请的顾问，公关团队，包括咨询了外面的专业危机公关公司，最后都得出这个结论——你那个朋友一个人干不出这么大的规模，一定是有人在后面给她出谋划策甚至还包括提供人身保护。”
江一然乍听之下，还是不太相信：“那也未必就是元伯羽。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其他仇家或竞争对手？”
元博超笑笑：“嗯，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时间点这么恰好，而且你见过公司总裁被人攻击成这样，执行总裁不闻不问，只忙着出差躲出去的么？”
这么一说，江一然是真惊了。对啊，这件事如果有元伯羽插手，不至于恶化成现在这个局面。
元博超继续说：“况且，我要是有麻烦，最得利的是谁？我害他和你闹翻，还短时间内清空了庆元丰的股票，亏了一大笔，他让我被停职甚至有可能彻底从这个位子上下来，很公平啊。”
“不可能……”江一然还是不信，杜诗月明明昨天还对元伯羽意见很大，提起他就没有好话，怎么可能还会和他合作？
元博超睇着她，眼角眉梢都是嘲讽：“嗯，对，元伯羽做事那么光明磊落，怎么会对我出这种阴招？我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一然一开始没有说话，只定定地望着他。慢慢的她的眼神坚定起来：“一定要查出真相，元博超。难道你甘心真的就这么被人整垮？”
元博超没想到他都把元伯羽丢出来了，她还能对他说这话。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充满评估的目光打量着她，想看看她说出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
最后，他没看出她有伪饰的迹象，也不像是在说反话。所以——他轻笑：“看来你现在对元伯羽是彻底死心了。”
江一然摇头：“跟这个没关系。”
他眼底泛起戏谑的笑意：“那这么鼓励我，也不是你的作风。不管幕后是谁，要整死我的也是你那个朋友。你会帮我不帮她？”
江一然眼眸微挑，浮上一层充满兴趣的光：“不，我谁也不帮。我只是好奇真相。无论最后真相揭露的时候，你是不是真正的凶手，那都是你的事。而我，只想知道真相。毕竟，”她挑挑眉，“还记得吗？你只能在我这里住半个月。”
“操。”元博超无语地又向后一躺，无力地呻吟，“你以为我就不想知道吗？我已经说过，要是知道怎么查，我早就去了。”
“私家侦探呢？”江一然摸着下巴，想出一条。
“有靠谱的介绍么？”元博超把手垫在脑后，不抱希望地答。“一开始他们就找过，不过我就没见过一个靠谱的。”
江一然沉吟片刻，转身：“我帮你去问问。”
“一然。”元博超忽然叫了她一声。
她回身，看到他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脑袋，却是收敛了刚才的漫不经心，神情变得十分专注：“如果证实了我是被冤枉的，你能考虑嫁给我吗？”
“你吃错药了吗？”江一然有些吃惊，“怎么又扯到这个？”
元博超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少见的尴尬：“我知道之前说了些你不爱听的话，那些就当我说错了，你现在可以全都忘掉。我保证，你要是嫁给我，我就再也不出去玩了，一定做个好老公好爸爸。”
江一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平静地注视着他：“元博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我都不会嫁给你。我们之间，完全不可能。你就别琢磨了，好好关心你的正事吧。”
把不掩失落的元博超抛在身后，她出了房间。
先上楼洗了个澡。
等看到明亮灯光下镜子里的自己，江一然自己都吓了一跳。
天啊！她竟然顶着这样一张脸在许安晏面前晃了半天，回来之后又跑到元博超面前晃了半天？
她无力地呻吟一声，沉进浴缸里。觉得真是丢脸到家了！
元博超只说她哭肿了眼睛真是太给她留面儿了。
何止眼睛，她半边脸都是肿的。就对着这猪头一样的脸，他竟然还说得出要她嫁他的话——以前她还觉得元博超是见色起意，今天才证实这必须是真爱啊，她信了。
洗完澡她赶紧把今天买的药膏都擦了一遍，不然明天她何止装不了江悦然？恐怕能装的只能是恐龙了。
然后，才开始打电话。
“月啊，”杜诗月一接通电话，她就开门见山，“元博超那件案子，你是不是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