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开车回去的路上,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然后就是一道照亮夜空的闪电,摄人至极。
夜间笼罩着半边天空的乌云由南向北,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磅礴大雨。
到了珊瑚水榭小区外,慕时琛开了中控锁,晨曦解开安全带下车,他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下车的意思。
今天慕时琛显然被她气的不轻,偏偏还忍下怒气陪她吃了饭送她回家,现在多半不太想看见她。
要是她主动邀请他上路去喝个茶歇个脚什么的,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可能就不受她控制了。
依据从前的经验,男人被她惹怒之后,先是冷暴力,继而就是用某种叫人脸红心跳方式泄愤。
晨曦被他摁着这样那样,于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他说了一句开车小心,就转身上楼去了。
车里男人脸色变成了什么样,她也没回头去观察。
一回到家,她便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才发现酝酿许久的雨下了,且雨势极大,雷电也尚未停歇。
这样的夜晚开车不太安全吧……晨曦忽然有些后悔。
心念一动,她本想拨个电话给慕时琛,又顾忌到这样的雷雨的天气给正在开车的人打电话,更加不安全。
于是最终,晨曦什么都没做,直接窝进了床里。
房门关的紧紧的,房间里的每一处灯都被她打开了,照的房间如同白昼。
外间电闪雷鸣,雨帘如瀑,晨曦闭着眼,辗转反侧,很难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有些沉重,模糊间,她似乎是陷入了梦境。
梦里,回到了妈妈去世,她在陵园暴雨中等待林远谦的时刻,有人不急不缓的走近,为她撑起一把伞。
伞下男人的五官俊美如画,漫天寒光闪烁之下,都不及他那双黑眸来的惊心动魄。
晨曦呆呆的望着他,后来画面倏地一转,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某个不堪回首的晚上。
那晚,也是这样的天气,妈妈突然把她关进了画室里,画室里黑漆漆的,电被妈妈断了。
她在一片黑暗里,使劲的拍着门,涕泪俱下的叫着妈妈,求她开门。
她求了好久,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她那样声嘶力竭,可是妈妈始终没有放她出去。
画室里,全部都是妈妈画的画,画的都是一些很狰狞很暗黑的东西。
闪电劈进来的时候,那些画明明暗暗,画中的东西似乎要钻出来……
她好害怕,眼睛闭的紧紧的,可是那些东西好像离她越来越近,她四肢发软,只能任由那些黑暗里的怪物将她吞噬……
她从那个时候明白,妈妈心里有后悔,有遗憾,更有埋怨。
而她就是那个改变妈妈人生的转折点之一,她的出生,并不是源于爱,不过是一场阴谋算计的结果。
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对于她的出生而感到欢喜。
“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部都灭了。
晨曦昏沉间低叫了一声,将自己完全裹进了毛巾被里,连绵不绝的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她终于在毛巾被里哭了起来。
而梦里更幼小的她,哭的更加可怜无助。
所有的小女孩在此种境地,都会无意识的叫着爸爸——
那是她们全部的信仰与依靠,给过她们最纯粹的爱与宠溺,她们在最害怕的时候最相信的那个人。
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样呼唤过一个人,她知道,他不会出现,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扛到天明。
突然,一道光圈从毛巾被的缝隙里晃进来。
晨曦哭声一顿,从梦魇中挣扎而出。
是电又恢复了吗?
她立即掀开了毛巾被。
房间里依旧漆黑一片,只是床边立了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
慕时琛穿着还在滴水的衬衫,站在床边,手中握着手机。
那抹微弱的光正是手机的手电筒。
明明只是小小的光圈,他却仿佛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身后的全部黑暗都被他隔绝了。
“慕时琛!”晨曦飞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脖子。
冰凉的小脸深深埋在他脖颈里,含糊不清的哭腔听到人心疼极了:“慕时琛……”
慕时琛胸口一震,五脏六腑像是瞬间被人揪到了一起,疼到无以复加。
记忆中,很少听到她情绪失控的哭。
除了那次,他狠心逼问她与林远谦的关系。
他抱紧了晨曦,轻轻拍着她安抚:“晨曦,乖,不要怕……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会保护好你的。做噩梦了,是不是?”
晨曦眼泪汹涌,在他怀里哭的不能自已。慕时琛胸前的衬衫早就湿了一片,他也不觉得难受,抱着她哄个不停。
后来,晨曦哭的没有力气了,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才慢慢从他怀里起身,抽着鼻子,小可怜一样的上上下下的摸他的衣服。
“你快把衣服换了吧,该感冒了……啊切!”她话没说完,自己就先打了个喷嚏。
慕时琛大手贴住她额头感受了下,并没有感冒,又低头捻了捻她睡衣,前面一块都湿了,是刚刚扑进他怀里时,被他的衬衫蹭的。
“我去放水,你泡个热水澡,然后早点睡。”他挑起毛巾被裹住她,将手中的手机留给她,自己在黑暗里往浴室走去。
晨曦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呆了几秒钟,然后下床,披着毛巾被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来的突然,宛若从天而降的流星,又一次成为她在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水很快放好,慕时琛卷起晨曦身上的毛巾被,“我去把毛巾被放床上,你脱了睡衣赶紧去泡下,我再给你找一件干净睡衣过来。”
他卷起毛巾被时,手碰上了晨曦的脖子。晨曦顿时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太凉了,凉的刺骨,这样下去,他才会真的感冒。
“你别忙活了。”晨曦握住了他的手腕,越握越紧,她犹豫了一会儿,扭开脸道,“你身上太凉了,比我更可能感冒,你去泡吧。”
最后一句话低的几不可闻。
说罢,她便转身要回房间。
蓦地,腰肢被人紧紧箍住,男人在她耳边吐字如火:“一起。”
晨曦脸颊如火烧,借着黑暗掩盖,她羞恼的拒绝,使劲掰着男人烙铁一样搂住她不放的手。
“坦诚相对过那么多次,害羞什么?何况,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
男人语调倜傥,俯身过来,隐约埋首在她颈项间,双手更不安分,慢条斯理的给她解睡衣扣子。
他的恶劣本性显然此刻又上线了,并且大有她不从他便不罢休的架势。
方才他给她的那一点惊喜与感激顿时在瞬间被他亲手抹掉。
晨曦低着热烫的脸,在他手中做最后的抵抗。
手机被放在了洗手台上,手电筒小小的光圈正对着浴室门边,并没有多大作用,黑暗成了最有利的条件。
慕时琛仗着她行动不便,愈发肆无忌惮。
晨曦最后是被他打横抱起,直接放进浴缸的,他还故意在她耳边呢喃提醒:“别耍小性子了,水要凉了。”
“……”谁耍小性子了,明明是他耍流氓……
反抗无果,晨曦就没再折腾,最主要还是因为满满的热水在皮肤上蔓延开来时,晨曦忽觉幸福的不得了,几乎要哼出声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还得分神注意慕时琛的动静。
早在两人的拉锯战中,慕时琛的衣服就被他自己扯得差不多了,正朝这边而来。
晨曦当即屏住了呼吸。
很快,浴缸里的水明显上升了一个位置,甚至溢了出去。
慕时琛身高腿长,他进来过后,浴缸便格外的窄,晨曦小心的避开他,却还是碰到了。
肌肤相贴的刹那,晨曦跟个兔子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带起无数水花,洒了慕时琛满脸。
慕时琛忍了又忍,没忍住,压着嗓子道:“怎么?很烫?”
晨曦:“……”
她开了花洒,调转了方向,一边淋浴一边低低的回答:“不是,我不想泡了,冲一下就好了。”
慕时琛默了片刻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晨曦有种强烈的自觉,在他沉默的片刻里,他一定是在思量到底是反手把她拉回身边还是就此放过她。
所幸,他还有些良心,没在浴缸里欺负她……
晨曦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顺着肌肤而下,整个人都放松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站在花洒之下,借着那一点电筒光圈,她的身体曲线毫无遮掩的落入某人眼中。
慕时琛待在浴缸里,头抬着,眼睛都快看直了。
他心猿意马的看着看着,身体渐渐有点火热,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起来。
晨曦接受着热水的洗礼,慢慢的,她也觉得哪里不对劲起来。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慕时琛一点一点粗重起来的呼吸。
晨曦脸色瞬间又一次爆红。
和慕时琛滚过那么多次床单,她自然知道他这是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