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有给江天打那通电话,如果你没有给我挡枪,如果你只是冲到我面前,对我说,你希望我能将慕夏安顿在某个慕乔找不到闯不进的地方、最好有我的人手保护着她。那么,我一定什么都答应你。”
男人从床边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唇边溢出更为凉薄、嘲弄的冷笑,低低凉凉的轻哂,“那么简单的方法你不肯用,偏偏绕了这么一大圈,甚至差点把半条命搭进去……晨曦,你究竟是真觉得我不爱你所以没自信,还是怕我太爱你?”
晨曦一怔,脸上故作从容的平静慢慢散去,浑身僵滞,几乎不能承受他冷漠又暗湛、几乎要逼近她心底最深处的目光。
慕时琛看着她逐渐怔仲仓皇的小脸以及被纱布缠裹的瘦弱肩头,有那么一瞬间,心尖之上仿佛没有血缘流经。
眉眼下的阴鸷层层敛去,喉结几番滚动,末了,冷笑嘲弄的脸还是归于温柔。
他无声的叹息,俯下身,薄唇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对我说真话了,我们再谈。现在,什么都不必想。”
他将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被单抽出来,轻柔的舒展开她微微蜷缩的手指。
晨曦怔怔的凝视着他专注又克制的眉眼,眸色恍惚,忽然有种时光混乱的错觉,好像不久之前的种种变故未曾发生过。
……
早上,她安静乖巧、任由他照顾的时候,慕时琛一度以为自己的话终于令她动容。
谁知道下午,她挂断了来自云茴的电话后,脸色倏地变得难看至极。
他一皱眉,轻声问了句怎么了,她陡然抬眸看过来,眼底倾泻而出的冷漠仿佛掺杂了厚重的恨。
慕时琛心下一沉,弯腰凑到她面前,温声的问:“发生什么了?”
“啪”的一下,他凑近的脸被她狠狠一扇,略略偏到了一边。
她本来力气就不大,何况身上带着伤,用尽全力都不觉得疼。
鼓了鼓腮帮,慕时琛恍若无事的转过脸,温和平静的追问:“我惹你生气你可以随便打我,但总该告诉我为什么。”
“你很想听我说所谓的真话么?好,那我就如你的愿!”晨曦胸口剧烈的起伏,牵动了伤口也未察觉,说话间每个字眼仿佛都在颤抖,“我是因为爱你、放不下你,所以为了舍生忘死,甘心替你挡枪!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慕时琛喉结一紧,下意识的想去按住她肩膀,又担心碰到她伤口,干脆俯身拥住她,骨节分明而有力的大手自她身后环绕过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细细密密的笼罩住了她。
“晨曦,冷静点,告诉我,究竟怎么了!是因为慕夏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能让她情绪剧烈起伏的除了被她曾经深深恨着的林远谦,就只剩下了慕夏。
晨曦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体力又未完全恢复,一时激动过后,所有的力气好像在方才那个瞬间用完了。
整个人像一团被针刺破的气球,绵软无力,“疗养院里有个精神病人突然发病,闯进了夏夏房间,拔了她的呼吸机,差点……”
幸运的是,云茴因为怀着对晨曦的浓浓自责,所以早上晨曦拜托她过后,中午她就责任感极重的去看望夏夏了,恰好赶上,及时阻止了这场“意外”。
听着她慢慢低弱下去的语气,男人缓缓放开了她,只是先前温柔担忧的神色消失不见。
那张英俊的脸寡淡无比,深邃的眸微眯,满是浓重的自嘲,“你认为这是我让人安排的?就为了让你焦急迫切,从而逼得你为了夏夏早早向我求助妥协?”
晨曦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泛着绯红的眸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那是疗养院不是精神病院,段景川当初选择这家疗养院时,也考虑到了所有意外情况,特别是疗养院里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抛开这些客观条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个精神病人刚好闯进了夏夏的房间?”
太过巧合,意外就不像意外。
慕时琛明白,在她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不是一场意外,甚至确定好了幕后黑手。
不是他就是慕乔。
径直对准他的愤恨也好,因为慕乔而迁怒于他也罢,到了今时今日,其实都没有辩驳的必要了。
“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怎么认定的,但是与我无关。”
男人捧住她轮廓紧绷的小脸,声线变得强势而冷硬,“你要把慕夏放在我眼皮底下、让小乔无法伤害她,我可以照你希望的去做。可是,晨曦……”
他微微一顿,看向她的眼神讳莫如深,“你该变得更聪明些,你好像不清楚我是爱你的,你想做什么,我都由着你。”
晨曦脸色一白,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