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深,风越肆意,窗帘高高荡起,飘荡几下又落下,然后又随着风荡起,仿佛一个荡着秋千的顽童似的。
苏晓月抱着膝盖缩在床头一角,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
几年前那个夜晚,她醉意熏熏间,她隐约记得,却远远不如此时此刻脑袋上和心里的痛楚。
那个晚上,安子皓是顾惜着她的吧,怜惜她是第一次,所以他才极尽温柔之手段。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而已,他的柔情却恍如隔世。
她是有多久没再见过他的温柔了呢?
他的温柔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泪眼朦胧之间,时光仿佛又回到那时候。
那个晚上,很短,似乎她还没有睡多久,阳光就洒满了大地;那个晚上,很长。
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笼罩在一个略微陌生、又浓情蜜意的视线之中。
“醒了?”他似笑非笑,一只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这是梦吧!
她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再怎么眨巴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还是个不容易醒过来的梦!
她紧紧地闭上眼,过好一会儿,再睁开。
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被印上了一个绵长的吻,那道低沉磁性又透着戏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觉得自己在做梦?”
那副精壮的古铜色身体抖了抖,大概是因为主人抑制不住地在发笑,“这个管人类做梦的神仙还不错,知道你日思夜想的事情,所以就把我送进了你的梦里,值得嘉奖!”
这一下,她再也不怀疑这是在做梦了。
有哪个神经病会在进入了别人梦境的情况下,还大言不惭,自恋到家,还不忘出言损人呢?!
“安子皓!”她卯足了劲儿推一把,“你你你……我我我……”
此情此景,太过震撼,她脑袋全然发蒙,声音颤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子皓眉眼带笑,浑然不似酒吧里那个冷冰冰的他。
他的手从苏晓月的腰身下探过去,一把将她拉近,了然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会这样?”
苏晓月茫然地点点头,都忘记挣扎了。
安子皓道:“嗯,浓缩就是精华,事情简单来说呢,就是你酒后无德,我虽然千般不愿,可是奈何我体力不济,最终没能逃脱过你的魔爪,然后嘛……”
苏晓月瞪圆了双眸,不敢置信。
安子皓觑着眼,继续道:“然后我失了身。”
“不可能!”苏晓月拔高音量,表示全然不信。
至于究竟是不信她会干出那样惨绝人寰的事,还是不信安子皓是第一次,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不甘认输,仿佛谁眼睛瞪得久一些,谁说的话就是真的似的。
良久,安子皓突然阴恻恻道:“苏晓月,你以为自己做过的事,只要说一句不承认就能磨灭了么?”
苏晓月眨眨眼,眼珠在眼眶里转一圈,突然就有些心虚得不敢回嘴。
“哼!”安子皓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给你个提示,昨晚,大街上……你好好回忆回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苏晓月不知不觉就跟着安子皓的思维走了。
昨天晚上,从酒吧里出来……人都走了,然后……
她心里猛的“咯噔”一下,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透心凉。
她微微仰着头,去偷偷地瞄安子皓。
安子皓察言观色,眉毛一挑:“怎么?终于想起来了?”
苏晓月急忙摇摇头,打算来一个打死不承认,看他能怎么办?
“想硬抗?”安子皓捏了捏她的脸蛋,哼笑一声,“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重点在于当时看见事情经过的人还不少,人证多得是!”
其实,有没有人真正看见,他实在不在乎,重点是,能诈和就行。
苏晓月闻言,双颊立马飘起两团红晕,心道:那么丢人的事,竟然还被很多人看见了?
“抵赖罪责的人是需要受到惩罚的。”安子皓显然不打算轻轻松松放过她,立马又道。
苏晓月结结巴巴,“我我……”
“嗯,你的的确确是。”安子皓接道。
“我我……你……”苏晓月哑然。
安子皓斜着眼,接道:“你的的确确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实行。”
“谁要说的是这个!”苏晓月捏紧了拳头。
“那你要说什么?”安子皓依旧斜着眼,“说对不起,你不是故意的?”
苏晓月重重地点头,讨好地笑道:“对对对,你能自己理解就最好了。那个……”
她心一横:“那个,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也不要看得太重要了哈,哈哈,嗯,那个,放宽心就好,千万不要因此就心里有阴影什么的,你的人生路还长着呢!”
话说得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她偷偷擦了把冷汗,暗道:这种事要是是他有错在先,她是怎么也不会放过他的,可……可谁叫是她自己那啥酒后无德呢?
安子皓意识到自己嘴角在轻轻上扬,不禁立马强压下,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道:“事情已经做出了,几句话就想抹得一干二净,你想得倒美!”
苏晓月气呼呼道:“我还没说什么呢!这种事你们男人又没有什么损失,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