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名扬的母亲眉头皱了起来,诧异地正大眼睛看着情绪非常激动的叶芷蕾。
可是,她并没有因为叶芷蕾的遭遇感到难过,反而更加坚定:“有这种遭遇的确很不幸,但是正因为这种非常人经历的扭曲遭遇,才导致你的性格人格扭曲,你有一个不健康的灵魂,不适合做我们家的儿媳妇。”
叶芷蕾不悦地反驳道:“您一再强调我们人格扭曲性格扭曲,在您看来我们的一切都是扭曲的,那么,您有没有反思过自己,是不是想法上很扭曲呢?很遗憾,我没觉得您比我们健康在哪里,只看到你在不断用自己的主观想法,在我们身上安装罪名。”
叶芷蕾就是直爽的个性,她已经努力安奈自己的脾气,可是,她无法忍受那些喜欢摆出高姿态的人傲娇地轻易羞辱她和她的朋友们!
而她的反驳在对方看来,就又变成一个很大的缺点。
苏名扬的母亲指责道:“你的出身决定了你如此没有礼貌,你哪里配得上名扬?”
“不好意思,我对人礼不礼貌分人,我给您礼貌,但是您不要,请问你给我们礼貌了吗?你可以羞辱我,但是,你不可以羞辱钟歆瑶,不可以羞辱其他人!”
钟歆瑶为叶芷蕾心痛,这些年,她和叶芷蕾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挫折,彼此深深懂得对方一路走来多么不易,她和叶芷蕾互相拯救过彼此,坚固的友情,早就演变成亲姐妹般亲近。
作为好姐妹,她必须站出来为叶芷蕾发声。
她柔和地对苏母露出一抹笑容,认真说:“阿姨,您不应该轻易否定一个人。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视野是有限的,而一个人的富有高贵程度,和他的心胸宽广程度成正相关。您看起来这么高贵,可是,您的视野范围却很狭窄。也许您觉得您这一生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但那不代表您就真的高人一等。真正的贵人,未必对多种人生真正了解,但一定是可以对任何一种人生都给予理解的。”
“我的心胸很宽广,慈善事业我也没少做。我只不过是反对叶芷蕾嫁入我们家,这是我的权利,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我心胸狭隘了?你们可真会转回概念,真会狡辩啊。”
钟歆瑶的气势提了起来,不再用温柔的态度注视她,此时此刻,她把自己骨子里倔强的一面呈现出来,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犀利,像是两柄闪烁耀眼光芒的长剑,直指苏名扬母亲,苏母被她突然转变的精明而仿佛能穿透她灵魂的眼光摄住了。她的心头,暗暗地轻颤了几下。莫名地,感到心虚,有一点想逃避钟歆瑶那样冷静而镇定的目光的感觉。
这个年轻的女人,认真起来,竟然人感到震慑。
不,她是个演员,她还是个心机女,苏名扬的母亲挺直腰杆,不想被钟歆瑶的表象骗到。就算她现在身份尊贵,是首富的妻子,也改变不了她那些不光彩的狗血的往事,那些老百姓们曾经茶余饭后的笑谈。
钟歆瑶轻启红唇,笑容变得如罂粟般迷人,“也许在你看来我们这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是走了狗屎运吧,可是,在我看来,我,芷蕾,包括曲筝,我们每一个人都比您更优秀。”
“你说什么?呵,真可笑!你们这些坐过牢的人,竟然和我这样的人相比,还觉得自己很优秀?”苏名扬母亲嘲弄地鄙夷钟歆瑶一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像是掩饰些什么。
“一个人是否优秀不用金钱的多少衡量的,如果您认为您家世好,经济条件优越,就代表您很优秀,这是个谬论。有很多有钱的人的素质充其量也就是暴发户的程度。一个人有多优秀,在于他的生命有多少韧性,当我们面临苦难,当我们面临死亡,当我们承受平常人没有承受过的压力和诋毁,我们禁受住了命运的考验,而且没有因为命运的不公而变成一个四处作恶的人,我们摆脱了黑暗,全凭自己的意志力,我们有理由骄傲。你认为我们不如你,那是你自己以为的。如果我们把命运交换,让你来经历我们的经历,你相信你能表现得比我们更好吗?”
苏母冷哼,洋洋自得:“我可不会去杀人。”
“那么你现在已经死了。你早就被人杀死了。”钟歆瑶也冷冷地说。
“你,你的素质也只有这么低下么?”苏母觉得钟歆瑶的话很难听,很刺耳,像一种诅咒一般,“这简直是在咒我!”
钟歆瑶挑了挑唇:“我只是耍耍嘴皮子,您都接受不了,那么如果不是诅咒,是现实,你还能承受么?阿姨,您活在温室当中,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其实您对生命的了解很浅薄,因为您还不懂,什么是‘你死我活’,什么是身不由己。叶芷蕾的确杀了他父亲,但是,法律判了她正当防卫,她没有入狱。这是最大的公证。如果,她的父亲当时没有死,阿姨,您现在见到的我们两个可能已经不是人了,是两个怨气冲天的鬼魂。您的儿子也没有和人谈恋爱,是在和鬼谈恋爱。作为看客,你看什么都很轻松,你无法了解什么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只是因为,你不是当事人。”
苏母被钟歆瑶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她端着架子,很想继续反驳,又碍于面子,不想让围观的人觉得她斤斤计较,为人刻薄。她很生气,竭力压制着脾气,但神色已经对钟歆瑶和叶芷蕾表现出极大地排斥和敌意。
“你们的经历和人生体会与我无关。我只想让我儿子娶个更阳光更正常的女人。叶芷蕾,这一百万是我白给你的分手费,你识相点,收下支票就和名扬把关系断了。否则,你不但不可能和名扬领到结婚证,还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叶芷蕾的手指紧紧地握了握,又松开,深深地呼吸几下,她坚定地摇头:“我这个人还就这么倔,别人越反对我,我越要做给别人看。除非苏名扬亲口跟我说,我们分手,否则,我还就赖住他了,非嫁进苏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