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着了魔,仿佛楼下有人在呼唤他快点下去。
而他也充满了期待,他很悲伤,又很激动,也很矛盾。晨光打在他绝望的脸庞,照耀出刺目的光线,包裹着迷离的光晕。可是他丝毫感不到温暖,只觉得冰冷。
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寒冷的。
“活着太累了,我想解脱……”他呢喃着。
“展榕!你在干什么!”曲筝冲上去和保姆一同用力拉扯他,抱着他的身体,他痛苦地说,“我好痛苦,我想死!让我死了吧!从这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我要离开这个地狱!”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可以跳楼自杀,为什么啊?泰儿刚刚出生,你怎么能抛下孩子不管,抛下父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想不开?你跟我说,跟我说呀!”
“别管我,谁都别拦着我!”
“我求你,不要冲动,求你快点下来,不要跳下去!”
曲筝感到脑子一阵眩晕,眼睛都不敢眨,就怕一眨眼齐展榕就没了,她惊恐地直接跪在地上哀求他不要死。
齐展榕回头看了看她,表情痛苦不堪,这时保姆趁机把齐展榕从窗台上拽了下来,曲筝抱住齐展榕的腿大哭,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你好烦!”齐展榕用力甩脱她的手,但看到曲筝为他哭得那么伤心,保姆也吓得开始哭泣,他逐渐冷静了一些。
“好,我不跳了。我只是心情很糟,突然不想活了。”他慢慢地说。
“你不能死,是家里出问题了吗,工作有问题,还是生了宝宝,你觉得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昨天的打架事件……”曲筝只能胡乱猜测。
齐展榕一再摇头,“都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展榕,你跟我商量,我是你的妻子,我帮你一起分担。”
“我只是抑郁,我想我是抑郁了……”齐展榕茫然地摸向受伤的手腕,昨天割伤的部位此刻严重流血,伤口裂开了。
保姆去喊来护士,给他重新包扎止血。
曲筝急急地给苏名扬打电话,苏名扬还没到上班时间,听到电话这个消息就迅速来到医院,他把齐展榕骂了一通。
齐展榕表情依旧木然。
“展榕,你跟我走,去看看精神科大夫。我看你现在问题很严重。”
“我只是抑郁,你们别烦我别逼我就是了。”
“不逼你,我们没人逼你,谁都不会逼你的,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了,泰儿还需要你呢!”曲筝害怕地劝说。
“你们都出去吧,我只想睡觉,现在不想动,谁也别烦我……”齐展榕倒在床上,瘫在那里,他是真的看起来没有力气了。
曲筝不敢随便惹恼他,只好看苏名扬的指挥行事。
苏名扬走到床前,一把拉住齐展榕的胳膊,强制地将齐展榕从床上拉起来,“我知道你没劲头,但是你必须跟我去看医生。你不但需要心理疏导,恐怕还需要药物治疗,不是中轻度抑郁症那么简单。”
齐展榕不从,他强硬地把齐展榕从床上拽下来,“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现在还有理智,就跟我走。”
齐展榕终于困难地下了地,听了苏名扬的话。
曲筝跟着去了精神科的诊疗室,但是,被隔绝在外面,医生要和齐展榕单独说一会儿话,还要给齐展榕做许多检查。
齐展榕在里面艰难地填了测量表,又做了一些外人看不懂的检查。出来后,大家一起坐在长椅上等待检查结果。
齐展榕只知道自己抑郁起来非常严重,而且最近越来越严重,却不知道等着他的是更加严峻的结果。
医生终于叫他们进去了。
作为家属,现在曲筝可以和医生交流问题,苏名扬始终跟着。
“我丈夫,他的病情是怎么样的?”曲筝着急地询问。
医生把检查的一些结果给她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大家说:“检查结果抖出来了,齐展榕先生患了躁郁症……”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曲筝懵懂,苏名扬倒不意外。
“躁郁症是什么?”曲筝问。
“是一种心境障碍,既有狂躁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病因不明,也许是由生物心理和社会环境个人经历很多因素导致的。抑郁发作的时候情绪不稳定,焦虑悲伤,睡眠增加,自卑痛苦,觉得生活失去乐趣,甚至想自杀,躁狂发作时则表现为心境高涨,兴高采烈,笑逐颜开,时而欢乐愉悦时而激动暴怒,变幻莫测,甚至出现破坏攻击性行为,精力旺盛,活动增多,睡眠规律紊乱等等……”
医生说了一大堆,曲筝听得特别认真,却从头到尾脑子蒙蒙的。
但最终,还是听明白了,齐展榕得的不止是单纯的抑郁症,更加严重。
医生给齐展榕开了药,而且嘱咐他要定期复诊。
齐展榕得知这个结果,有些吃惊,有些麻木,也很失落。
“我竟然得了这种病……真是可笑……这种病治不好了吗?”
“可以临床治愈。如果控制得好,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避免受到太多刺激,按时吃药,生活规律是可以得到改善的。但如果未来控制不好,病情加重,就要终生服药了……”
“不吃药不行吗?”齐展榕不愿意吃药。特别是医生说了这些药物吃了会有哪些副作用之后,他很抗拒。
“不吃药是不可以的,会加重你的病情。因为这种疾病,不仅仅是心理上的问题,也是生理上的问题。因为你的脑某些激素分泌不足造成的。我建议,您平时注意休息,多多降低工作压力,早睡早起有效控制情绪让自己内心保持平静是非常重要的。另外就是运动,通过运动发泄情绪调节放松自己也是很好的。”医生认真嘱咐曲筝,“家人的陪伴更是重中之重。”
曲筝用力点头。
离开诊断室后,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他们走回曲筝的病房,齐展榕又躺回床上睡觉了。
曲筝在走廊偷偷地哭,钟歆瑶和叶芷蕾都来了以后,都很难过。几个人都闷着头用手机上网,不停地查询这方面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