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第一遍走上舞台,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阎希夜的身影,余光看到他那一瞬,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两颊也在隐隐发烫。
他坐在T台下方最好的位置,紧靠台前,这么近的距离让她心脏砰砰直跳。
只要走到舞台边缘,伸一伸手,就能碰触到他了。
可惜,她不能这么做。
很多记者从她出场开始就狂拍,但那些噼噼啪啪的闪光灯并没有影响她的发挥,相反,人们的关注给了她良性的刺激,让她更自信去发挥,她走出更漂亮的步伐,展现出更迷人的姿态,从来不负众望。
余光中,她看到阎希夜和普通观众一样,在为她鼓掌。
在台上走一圈,时间是短暂的,可她的身影,就像慢镜头在阎希夜眼前无限放大,焕发着无与伦比的光彩,无数光环围绕着她,在他的世界里只看得到她一人。不久的将来,她将会成为闪闪发亮的明星,在最璀璨的天空冉冉升起。
直到,钟歆瑶穿上压轴的惊艳拖地长裙走出来时,所有人都为她的形象叹为观止的一刻,事故突然发生。
人们想不到,那么精致的由高端设计师亲手手工制作的礼服,两条肩带竟然同时断开!
裙子的分量很重,在肩带断开的瞬间,玫瑰红色的长裙顷刻掉了下去,落在反光的地面上!
“啊——”全场的人惊声尖叫,眼睛瞪到最大!
毫无防备的钟歆瑶大惊失色,本能地抱臂护住自己,整个身材在人们面前一览无余。
现场的人群哗然一片,看到这意外的事故既惊讶,又兴奋,男男女女无不兴致勃勃地盯着钟歆瑶的身体用力观看,而那些记者们则捕捉着这一幕迅速拍摄,每个人都希望能拍到她的漏点照,可惜钟歆瑶的反应太快,及时护住了自己前胸。
走秀史上这样的状况并不多见,钟歆瑶的脑子里就像被雷鸣轰过,有一段空白,几乎蒙掉。
阎希夜在看,观众在看,媒体在看,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不知道刚刚的那一瞬间自己有没有彻底走光,有没有被那些人拍到,她的脸色瞬间涨红了,血液从脚跟底下往大脑逆流。
要知道很多幸灾乐祸的人都乐于看到她的糗态。
她也知道,如果此刻蹲下身体去捡衣服,那些无良的记者更会无耻地拍摄她各个角度的姿态照,并且恶意放大。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了几十分钟,脑中乱成一锅粥,仿佛无数蚂蚁在她身上乱爬,头皮都麻掉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惊愕的时候,距离钟歆瑶最近的台下,一个英俊无双穿着银色西装的尊贵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越过台阶箭步走上舞台,像一个解救苍生苦难的国王,走到钟歆瑶面前,用他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所有投射在她身上的恶意的眼光。
阎希夜在钟歆瑶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场下沸腾到极点,每个人都把眼睛张到最大,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幕!
钟歆瑶自己也惊呆了。
他拾起地上的裙子,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将玫瑰色的长裙重新穿回她婀娜动人的身上,并亲手在她的肩头,把断开的系带分别系好。
钟歆瑶从未觉得舞台这么美,因为他的出现,刚刚仿佛陷入黑暗的世界瞬间变得灯火通明,他的周身被金灿灿的光环笼罩,他坚毅的脸庞在对他施以安抚人心的微笑。
然后,他绅士地向她伸出手,递给她会心的眼神。
钟歆瑶马上读懂他的意思,她笑了,将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手掌。
他们站在高台上,威震四方的国王牵着他最美丽的王后迈着最和谐默契的步伐,在万众瞩目中走到台前,仿佛在完成一种神圣而神秘的暧昧的仪式。
刚刚还陷入困境的女人,此时此刻给人一种母仪天下之感。
而那身长长的玫瑰色礼裙,和国王看起来那么般配,比她刚刚出场的那一刻更加美艳绝伦。
现场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
表演结束了,钟歆瑶慢慢走回后面,依依不舍的眼神追逐着阎希夜高大的背影,他步履泰然地重新回到属于他的位置,已经很快在指挥手下去摆平今天到场拍摄的那些记者们,他要第一时间保护她。
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离开了阎希夜的钟歆瑶心中不禁怅然而酸涩。
她和他,携手总是短暂。
多么想一直握着对方的手,永远不分开。
她心情飘忽地坚持到整个时装秀结束,不记得大家都是怎么散场的了,等她回到后台的更衣室,她的经纪人欧阳钰正在大发雷霆,她一定要调查出是谁在陷害钟歆瑶。
于是,几个女孩把那个亲手剪开钟歆瑶肩带的人推了出来。
欧阳钰给公司打电话,气愤地说明情况,那个女孩立即被公司开除了。
“歆瑶,你还好吧?”欧阳钰走到愣神的钟歆瑶面前。
钟歆瑶已经穿回自己的衣裤,简单的白体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也弄开,重新扎成了随性的马尾。
钟歆瑶笑了笑,故作轻松说:“还好。”
“幸好有阎希夜先生给你解围,他在舞台上那一跪,估计明天就得上头条了,你正好借势炒作一下,那可是帝王之跪啊……”经纪人精明而专业地说着。
钟歆瑶愣了愣,着急地说:“可不可以……不要拿他炒作!他……他不喜欢上电视,不喜欢上新闻,也不喜欢上报纸!我不想牵扯他……”
“但这是最好的炒作机会,干我们这行离不开炒作,谁有利用价值就跟谁炒。也许,阎希夜喜欢和你炒到一起也不一定呢?当他身体力行地跪在你面前,亲手为你系好礼服肩带的那一刻,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不要!他不喜欢!”
“钟歆瑶,你要理智,学着聪明点,今天晚上的事情所有人都看见了,想不炒都不行,反正都会被人疯传,当然要大炒特炒一下!就这么决定了,现在下班。”欧阳钰放下话,便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