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让人感到意外的发言啊。”小女孩压根不相信萧奕的话。
“别搞错了,我只是不赞成‘人类至上主义’,我不喜欢人类高高在上而把其他的生物看的一文不值。”萧奕摊了摊手。
“喔?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论点。”小女孩笑着说。
“你……你在说什麽?身为人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人类把不属於人类的生物给清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老道士站起来激动的说,看起来他的体力已恢复了一点。
“正常?我只曾看过比起妖怪更应该被杀的人类!不属於人类?看看这社会,那些比妖怪做出不像人类行为的人又该如何说!”萧奕大吼着反驳。
“这……我……咳!”被萧奕气势压过的老道士一时口吃,不知该反驳什麽,因为萧奕说得并没有错,却又被气得咳血,摀着嘴再度蹲下。
“萧奕!够了!不要再刺激他了。”小萤急忙去搀扶蹲下的老道士, 她也很清楚萧奕说得并没错,但是,她可是曾被妖怪攻击过的人,要她突然就原谅妖怪,甚至去接纳包容,这怎麽可能?所以她并没替萧奕帮腔。
倒是小女孩们不趁机攻击,反而好像在看什麽有趣的事一样。
“你……知道弑妖者一开始创立的目的吗?”萧奕走向老道士,隔着绿色光芒对他问。
“……”老道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萧奕。
“事实上,弑妖者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单纯的杀害妖怪而成立的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保护人类不受妖怪的侵害,哪里有人类受到了攻击才反击或做预防措施,但他们绝不会去找无辜妖怪的碴。”
“不过……现在的弑妖者早已偏离原本的目的,你们所作的不过是屠杀,就像中古世纪的欧洲,那个宗教狂热的时代,有多少无辜的人只因被称作异教徒而被杀害,你知道吗?现在的你们不过是当时教会的翻版罢了。”
“那……那是,不对!妖怪怎可与人类相提并论!”
“真是可笑!要我再说一次吗!妖怪做过的事,杀自己同胞、杀非自己的种族、到处破坏,这些事人类哪样没做过!你回答我啊!”
“看样子,你有很不舒服的过去啊。”在一旁的小女孩突然开口说道。
“这你管不着!虽然我不反对你复仇,不过,你还是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就是你滥杀了闯进来的人。”
“那是他们擅自闯入我的地盘,没经过主人就闯入的客人,主人本来就该有自己处理的权利。”
“那我可不管,你可以用特殊的方法赶走他们,但你却没这麽做,所以你乱杀无辜的人是事实,而且,第二点。”
萧奕从怀里拿出一本日记本,扬了扬它。
“那……那不是刚刚萧奕在地下室捡到的日记本吗?”看到萧奕手上的日记本,小萤在心里想着。
“这是什麽?”
“你看了就知道。”
萧奕说完,把日记本向上一抛,不知道是笔记本太过於老旧导致缝线松散,还是萧奕刻意为之,向上抛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的散开,小女孩们把在空中飘着的纸拿在手上。
小女孩们看着手中的纸片,本以为是萧奕的诱敌作战,所以她们一半的人看着纸片,一半的人注意着萧奕的行动。
但是当那一半的人看完纸片时,剩下的那一半的突然就猛盯着手上的纸片看。
彷佛是预料到这情景一般,萧奕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任由她们去看手中的纸片。
一瞬间,小女孩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小女孩在萧奕的对面,她抱着手中的纸片呜咽着,其他的纸片则随着小女孩们的消失飘落在地。
“你现在知道你的第二个错误是在哪里了吧?”萧奕走向小女孩问。
“怎麽……?怎麽会?你也太善良过了头吧……”小女孩哽咽的说。
“我也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不管是单纯为了这个家,还是天真,对她而言,你与她的家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她才会要求你救她的姊姊。”
“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她要你做的,绝不会是现在你做的事!”
“我……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希望的事。”小女孩并没有继续做其他的动作,只是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就让她哭吧,等哭完后,想必会改过向善吧。”萧奕想着。
“没想到,人类跟妖怪的情谊可以这麽深,她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小萤这麽想着,她有点理解小女孩的心情,而且替她感到同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个妖怪怎麽可能为了人类伤心成这样!萧奕!你在做什麽?还不快解决她!”老道士朝着萧奕大吼,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对眼前的情景不服,很难想像一个重伤的老人还有这样的力气大吼。
“冥顽不灵,早已没有打的必要了,她已经知道她的罪有多深了。”
“萧奕,莫非……你一开始就打算这麽做?”小萤问道,她没想到萧奕竟然已想了那麽多。
“这个嘛……也算是吧。”萧奕叹了口气回答。
如果他没看到那本日记本的话。
就是看到了那本日记本,萧奕才从原来的把对方变回原型改为说服对方,他要让她知道她所作的并非日记主人所望,让她认错并知道她自己的罪。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胡说!你这背叛人类的人!只要是妖怪都要消灭!管他是什麽理由!她所犯的罪早已不是认错就能了结的!”
“……”萧奕没说什麽,缓缓的走向小萤和老道士,不过却被小萤的绿色光芒挡住。
“把它解开!”萧奕以强硬的语气对小萤说。
“耶?可、可是这要怎麽解开?”小萤被萧奕的语气吓到,有点不知所措。
“你想着把它收起来就行了,还不快点!”
“喔、喔,好,可是你要做什麽?”小萤迅速的把绿色结界解除。
萧奕并没有回答小萤,而是抓起还倒在地上的老道,一巴掌就往他的脸上打去。
“萧奕,你在做什麽?不可以这样欺负老人家!”
“你干甚麽!”
身体已疲惫不堪的老道士竟然没昏过去,还能这麽大叫。
萧奕不理会两人,默默的把老道士丢下说:“好心告诉你一件事,妖怪跟人类比起来,也许我还比较相信妖怪。”
“啊?”“咦?”两种声音代表两种不同的反应,老道士露出咋异、不敢相信的表情,小萤则露出了介於理解与不理解中间的奇异表情。
“够了!住手吧,没必要再争下去了,而且…他说的没错,我的罪孽并不轻,请你……消灭了我吧。”小女孩笑着说。
“好吧,既然你这麽说的话,不过,我不会杀了你,而是把你变回原形,希望你能再度好好修炼当作赎罪,这样可以吗?”
“嗯。”小女孩点头答应。
“可能会有点痛苦,你要忍着点。”
“恩。”
萧奕用“风伯”在小女孩的手臂上轻划了一痕,小女孩的手臂并没有出血来,而是留下一个洞。
“准备好了,我要把你的妖力吸乾了。”萧奕将手靠在小女孩手臂上。
“恩。”
跟小萤上次看到的一样,有黑色黏液状的东西从小女孩的手臂跑出来,逐渐的朝萧奕手臂包住,而萧奕的手臂也渐渐的把黑色黏液给吸收,小女孩也越来越乾瘪。
此时,却发生了令人想不到的意外。
一把白色的长枪突然从小女孩的身体穿出,全场的人都楞楞地看着那把长枪。
最惊讶的莫过於萧亦及小女孩,萧奕手臂上的黑色黏液朝小女孩身上倒流,出现这种情形,萧奕痛的跪在地上,左手抓着右手露出痛苦的表情。
“谢谢你,不过我犯了那麽多罪行,的确是不能选择这种轻松的赎罪法”小女孩看了萧奕一眼并笑着对他说了这些话后,跟着白色长枪化为一堆粉消失了。
而萧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粉末的消失。
随着小女孩的消失,原本有桌椅、布置,全都维持在损坏的状况,并没有复原。
“哎呀!还好来得及!看来我差点来迟,差点就让一名无辜少年被杀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萧奕后方远处,而那里也正是餐厅的门口。
“队长!”老道士朝着门口高兴的叫。
痛、好痛,不管是手,还是心,都好痛,为什麽、为什麽要再让我看见如此相似的场景?
被长枪贯穿的那一幕、笑着说话的那一幕,为何会跟以前如此的相像?
热、好热,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什麽?现在的我,只想找个人好好出个气!即使杀了他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