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不是鬼,反正自己不怕,许敬之回答道:“我听说这里有日本兵的坟,所以想来看
看,但是好像与其他的坟没什麽分别。”
“难道你不害怕有鬼?”老头不感到惊讶,只是平淡地问着。
许敬之有些骄傲了,他笑着说:“我这个人胆子大得很,不怕鬼。”
老头突然用诡异的语气问道:“你看我是不是鬼?”
许敬之一楞,想起当初看见小红的时候,鬼是没有影子的,他往地上一瞧,果然没有影子
,他猛然记起在哪里看见这个老头了,刚才灵堂上高高挂着的相框里,正是这个老头的相
片,他叫李炳国。
许敬之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刚死吗?怎麽就变成鬼了?”
李炳国有点惊讶的解说道:“人死后,灵魂马上会飘出躯体,再由生前怨气凝聚成三魂七
魄,活人可以看见,所以变成鬼是不需要多长时间的,你既然知道我是早已经死了,怎麽
不怕?”
许敬之笑道:“乡下农民生性善良,我想死后也不会害人吧?既然你不会害人,我还怕你
干什麽!”
李炳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他,怔怔地说道:“你说得也有点道理,不过在我的记忆
中,好像任何人看见鬼都会害怕。”
许敬之搓了搓手掌,说道:“山上好冷啊,你知道那些日本人埋在哪里吗?”
李炳国忽然用焦急的口气说道:“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快走吧!”
许敬之听出他的不安,不解地问道:“你怎麽了,没事,虽然冷点,但是我还能挺得住,
听说你们村里有个叫李富,在这里被吓傻了,是哪个鬼吓的啊?我觉得那个鬼也太缺
德了,大家生前都是一个村的人,死后也不该这样害人,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许敬之已经把自己当作可以统管阴阳界的人了。
李炳国见他还不走,更急了,说道:“快走吧,别罗嗦了,等会儿那些家伙出来了,你就
惨了。”
许敬之听他的语气,好像有厉害的鬼会出现,精神一振,问道:“是什麽东西?是不是它
害得你们的村民变成傻人。”
李炳国没有说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后。
许敬之向他走近了几步,问道:“李大伯你怎麽不说话啊?告诉我是什麽东西在害人。”
李炳国阴沉沉地说道:“刚才要你走,你不走,现在来不及了,害人的东西就在你身后。
”
许敬之没有心理准备,见他说得阴森恐怖,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
月亮已经躲进云层,在山雾笼罩下,眼睛更加难以视物了,许敬之极尽目力,只见一座座
小山似的坟堆前,影影绰绰的站了很多人。
这麽晚了,肯定不是村民,那麽就是鬼了,许敬之嘀咕道:“难道变成鬼很好玩吗,怎麽
都不去投胎?”
李炳国的声音有些异样:“他们投不了胎。”
许敬之不加思索地问道:“为什麽不能投胎?”
李炳国嘿嘿笑道:“你走近点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许敬之艺高人胆大,听他这麽一说,还真的往那些人影走去,一边走,口中一边不在
乎地说道:“大家别动,让我来看看你们长什麽样。”
那些人影果真一直动都没动的站在那里,四米、三米、两米……离那些影子越来越近了
。
任是许敬之胆大包天,在如此阴森的气氛中,心里也不禁微微发毛。
离那些黑影只有一步远的距离了,怀中的卷轴开始有些反应,许敬之终於看清了,站在最
前面那个黑影的样子,他顿时惊呆了。
面前这个人,暂时称做是人吧!一身旧式的日本军服,脑袋上戴的日本军帽飘着两根垂带
,使许敬之想起当初他在学校打混混时,拿的那根烂拖把,腰间挂着把军刀,看样子是个
当官的,那脸色铁青着,正露出似笑非笑的狰狞表情,在夜晚显得格外恐怖,那双死鱼般
无神的眼睛,直看着许敬之。
难怪投不了胎,原来是没人超渡的日本鬼子,而且看样子还怨气颇重,那麽后面那些林立
的人影,也是日本鬼子了,许敬之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些日本鬼,不知不觉的包围
了。
他第一次面对这麽多的鬼有些惊慌起来,毕竟他只有卷轴一个、肉拳一双,在茫茫的夜色
中,他感到自己有些无助的感觉。
站在外面的李炳国,脸上有些无奈,他站在那里冷冷看着这场人鬼之战。
“六丁六甲如律令,法咒显圣灵!”许敬之不敢托大,他快速抽出卷轴先发制人,顿时金
光爆盛,将四周映得一片金灿灿的,六丁六甲之神抓住了一个日本鬼,消失了。
但是其他那些鬼呢?这时身前身后、左左右右的日本鬼全围拢上来,许敬之头上出汗了,
怎麽办?自己一个人是斗不过这麽多鬼的!如果被它们抓住,不知道会发生什麽样的事?
许敬之心里冒出个念头:“跑,先跑,不然自己危险了。”
四周鬼影幢幢,往哪里跑?情急之下,他忘记瞬移术了,只记得御风咒:“清风随我意,
轻如燕,飘如叶,法咒显圣灵!”他屈膝用尽全力猛地一跳,身体高高弹起,在黑夜中如
同一只起飞的大鸟,他这奋力一跳足足有丈多高,成一道弧线向包围圈外面落去。
脚刚一落地,就准备发足狂奔,有多远跑多远,得去找张道宗一起来。
哪知道还没等到他跑动,就觉得背后一紧,他扭过头一看,一个面目狰狞的日本鬼抓住了
自己的衣服。
他吓了一跳,准备把卷轴拿出来,把身后的鬼震开,却发现越来越多的手,全都伸向了他
,害他来不及掏出卷轴,手就被抓住了。
惧意涌了上来,像被海水吞没一样,侵蚀着全身。
最先看到的那个日本军官模样的鬼,走到他的身前,许敬之害怕的想喊人,可是喉咙张开
了,却发不出声音,那个卷轴也在怀里不住地跳动,可是离鬼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能自主
的发挥威力。
军官抽出了腰间的军刀,举过头顶,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许敬之不想亲眼看见那寒光闪闪的刀落在头上,吓得把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心里想道:“
张大师啊张大师!你说我至少能活到二十七岁,才有场大劫,难道大劫提前到了吗?”
跟着感觉一道刀风从头上落了下来,他的心里崩溃了,恐惧像只爪子把他的心撕得四分五
裂。
巨大的恐惧使他晕了过去。
夜风凛冽,许敬之猛地打了个喷嚏,清醒了过来,一回想起那群日本鬼,他立刻跳了起来
,扫视四周后,哪里还有半个鬼影,不过发现卷轴掉在了地上。
许敬之捡了起来,拍了拍卷轴上沾到的尘土,塞回怀里,连忙下了山,一边跑,一边想:
“如果不是有卷轴在身上,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他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薄雾弥漫的乱葬岗,深深为这里的农民担心起来。
施展御风咒回到了长沙,许敬之已经是心力交瘁,又用无形术穿过学校的围墙,回到了寝
室里,一头倒在床上沉陈睡了过去。
等他睡醒之后,一看时间,哇!
快到九点了,他连忙穿了衣服,匆忙的随便洗了把脸,就往教学楼赶,高考快到了,现在
旷课的话,是要通知家长的。
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来到操场上,他才松了口气。
他忘记今天的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了,自己班上的同学正在操场上活动。
黄家圣走了过来,问道:“你怎麽才起来?李云希刚才一个劲的问我,你在哪里,我还以
为你在外面逍遥快活。”
许敬之走到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说道:“昨天玩得很晚才回来,睡够头了,我还在奇
怪,你小子怎麽看着我迟到,不打电话把我叫醒,原来是体育课。”
黄家圣笑着说道:“昨天晚上玩什麽去了?是不是背着李云希,在外面又找了一个?你看
你这袖子上,黑黑的,像个手印。”
许敬之抬起手臂看了下,夹克的袖子上,果然有圈黑黑的手印,这是怎麽来的?他仔细想
了想,方才明白过来,这是昨天晚上那群日本鬼,抓住自己的手臂时留下来的。
黄家圣在旁边调笑着说:“告诉我,是不是在外面又找了一个?”
许敬之刚准备答话,听见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是李云希和班上的女同学刘彩云走了过
来。
黄家圣窃笑着说:“你自己跟她解释吧!我好羡慕你哦!”说完,就乐着跑开了。
李云希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怎麽迟到了?还好是体育课。”刘彩云戴着副黑边眼睛,
梳着两条辫子,正看着他,两个人都在看着他,等他回答。
许敬之装作随意地回答道:“昨天和我朋友聊得很晚,睡过头了,你今天没迟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