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曲舞毕,姚公主掀开了面上的轻纱,朝高座上的老国君盈盈一拜,姿态不失端庄地道:“父皇,儿臣这支舞是特意为父皇准备的,父皇可喜欢?”
老国君先是一愣,随即龙颜大悦道:“姚儿?哈哈,居然是你这丫头!来来,快到父皇跟前来。”
等姚公主走到老国君身边站定,老国君对三国使臣笑着介绍道:“这是朕最疼爱的八公主,让各位见笑了。”
虽说这种场合一般不邀公主和妃嫔出席,但老国君今日高兴,没有让姚公主退下。这对于一位公主来说,恐怕是莫大的恩赐了,可是姚公主却拒绝了,笑称自己还要回去陪母妃。老国君没有再留她,对她的识大体十分满意。
“大人,这位姚公主挺聪明的。”卫云舒道。
“哦?何以见得?”
卫云舒说,“她若是留下来了就要一直站在那儿了吧?宫宴还有这么久,她会累死的,而且她不能吃东西不能喝茶水,只能干看着我们品酒吃茶,岂不得活活馋死?”
画玉衍本以为小丫头会说对方见好就收所以聪明,却不想她的理由竟是这个,一时之间有些忍俊不禁。
觉得没什么好玩乐的了,卫云舒便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食。
几口饭菜下肚,卫云舒啧啧称赞起来,“味道真不错,快赶上咱们玉衍堂的大厨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咱们自家的饭菜。”
女子说到“咱们”两个字的时候,身边的男子依旧是目光淡淡地看她,只是里面有波澜轻轻荡过,软而柔和。
见她吃得香,画玉衍便把自己这边的菜肴也推到了她的面前。卫云舒也不跟他客气,把他的那一份一并吃了。不过毕竟是宫宴上,让桌上的饭菜全部光盘的话不太好,所以卫云舒没好意思将桌上的菜肴全吃完,只挑了自己喜欢的几样吃光光。
刚才茶水喝多了,卫云舒跟国师大人偷偷耳语了一句我去如厕,便一个人离了席。
席位上的人去如厕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宫女带路,以免他们走岔路,卫云舒亦是如此。
只是此时,卫云舒看着前面带路的那个小丫头,跟着她七拐八拐之后,突然眯起了眼。有人在算计她。如厕的地方不可能这么偏远。
卫云舒调头就走,不料此时,旁边突然蹿出四个膀大腰粗的宫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卫云舒嗤笑一声,“喂,你家主子不至于这么蠢吧,国师大人知道我出来如厕了,若是许久不见我回去可是会生疑的。”
四个宫女面无表情,“姑娘若是识趣的话就跟奴婢几个走一趟吧。”
卫云舒双手负背,乐道:“我要是不跟你们走呢?”
“那就休怪奴婢几个不客气了!”
卫云舒耸耸肩,“好吧,不过能打个商量吗,能不能先让我如厕完再去?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逃走。”四个宫女直接上手,显然不打算给她如厕的机会。卫云舒顿时黑了脸,“你们几个不要给脸不要脸!”
厕所都不让她上,是想憋死她吗?眼看着那四个膀大腰粗的宫女撸起袖子就朝她扑了过来,卫云舒唰一下抽下腰带,白腰带在空中灵活绕了个圈,直接缠住一人的脖子将她拖拽了过来,同时一脚踹向另一个扑来的宫女。
那被腰带勒住脖子的宫女,已经口吐舌头双眼翻白,使劲儿拿手去抠脖子上的腰带,而那个被踹飞的宫女正扶着自己老腰哀嚎。另两个还没上手的宫女彻底呆住了。
“一起上,抓住这个小蹄子!”
卫云舒眼一眯,轻巧躲开她们的攻击,冲那脸上哐当哐当扇了几耳光,然后一脚踹飞。
“啪,啪,啪。”旁边有人鼓起了掌,“国师大人的徒弟果然不是饭桶,有两把刷子。”
卫云舒松开手,重新将腰带拴了回去,心情颇好地回了一句,“你错了,我就是饭桶。”
姚公主冷冷地盯着她,“姑娘如此轻贱自己,倒叫本宫意外。”
卫云舒微微笑了笑,“公主可以称呼我为画十九,这是国师大人亲赐的名字。”
姚公主在心中咒骂了一声贱人,面上却仍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想要见你的人是本宫,只是这些贱婢不会办事冲撞了十九姑娘,你就不要跟几个贱婢一般见识了。”
卫云舒:“公主也说了,贱婢而已,我为何要跟贱婢一般见识?”
姚公主狠狠吸了一口气,拢在水袖里的手心差点儿被她自己的指甲戳出血痕。
“公主不是去陪您的母妃了么,怎的想起找我来了?”卫云舒微微挑眉看她。
“本宫有几句贴己话想跟十九姑娘说,十九姑娘不会连这么点儿面子都不给本宫吧?”
“给啊,当然给,只是在下内急,能否让我先如厕?”姚公主听她说话如此直接粗俗,眼里划过一丝鄙夷之色,淡淡道:“本宫只是说几句话就走,十九姑娘能否忍一忍?”
卫云舒呵了一声,“好吧,那就请公主殿下有话快说有气快放。”
姚公主没有听懂那后半句,她很满意对方妥协的态度,引着她往小池子那边走。
“本宫认识国师这么多年,除了本宫,还从未见他主动跟什么女人说过话。十九姑娘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否则国师不会收你为徒。”姚公主边走边道。卫云舒嘴角一掀,语调上扬,“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大人他就是喜欢我,唉,我也很纳闷呢,不然我今日回去之后问问他吧,看看他到底为何要收我为徒。我听说大人每一朝只收两个弟子,我好像让大人破例了,想想真是惶恐呢。”
走在前面的姚公主一张俏脸已经扭曲得不成人样,嫉妒焚烧着她的理智,她现在就恨不得弄死这个贱人。
姚公主忽地冷笑一声,“本宫听说十九姑娘是从低贱的蛊人爬上现在这个位置的,生命力之顽强简直就像是那打不死的蟑螂,姑娘这期间想必爬了不少男人的床吧,否则就凭你,如何能引得国师注意?”
卫云舒嘴角一抽,暗叹这位姚公主想象力丰富。
这位姚公主既然支开婢女,就没想着嘴下留情,但卫云舒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反讽了回去,“公主觉得我没有资本吗?我凭什么?就凭我长得比公主好看百倍啊,公主你有没有回去拿镜子照照啊,整日对着自己这苦瓜脸,饭都能省下不少,因为看了之后就吃不下饭。”
“你!你这贱人!”
卫云舒立马指着她笑,激动地道:“对对,就是现在这样,公主你快照照镜子啊,简直丑的一比,旁边就是池子,公主你倒是回头照一照。”
快要气得昏厥过去的姚公主,无意间瞥到几个人影往这边而来,立马扯住了卫云舒的双手,做出了争执推拉的假象。
卫云舒何许人也,看了无数宫斗片的卫云舒娘娘立马就反将一军,对方拉着她的时候她就用巧劲儿让两人换了个方位。
扑通,扑通。
两人一齐落水了。
从远处看,就像是姚公主将那白衣女子推了下去,而她自己也因为没有站稳跌落进了水里。
远处候着的几个宫女吓傻了,立马就大喊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姚公主落水了”
方才姚公主扫到的那几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老国君国师还有几位使臣。
画玉衍见小丫头许久未归,恐她出事就离了席,但画玉衍是个大人物,他这一动,老国君和几位使臣也都跟着出来了。
几位使臣顾名思义是要出来透透气,欣赏一下南云国皇宫里的美景,但几人心知肚明,这位国师大人这么急着离开,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眼下,他们果然看到了一幕女人间的争执,但这跟他们想象中的“大事儿”似乎还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