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顿时呆了呆,猛地抬眸看向了眼前的女子,眸色间略过一抹深邃,随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在下答应姑娘便是了!”
“击掌为誓!”谢菀抬起手定定看向了王充。
王充定了定神缓缓抬起手却是与谢菀温润滑腻的手轻轻碰触了一下,此时天光明媚,秋风裹挟着一阵阵草香,他这一瞬间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谢菀却是拿起了手中的茶壶看着王充道:“这茶壶有几分古怪,我从公子这里借回去研究一二。”
“姑娘等等!”王充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眉眼间掠过一抹复杂之色,“姑娘的意思是,这茶壶中有什么问题?”
谢菀忙道:“公子猜得没错,我看着茶壶有些古怪,怀疑公子的毒怕是由着茶壶而来。”
王充顿时苦笑了出来:“姑娘,之前你说的那些,本公子还是相信你一二,只是这茶壶是本公子的祖母送给本公子的,难不成……‘
王充苦笑着却是不往下说,毕竟这样背后说祖母可能对他下毒,便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况且他的双亲死得早,都是祖母将他养大,怎么可能想要毒死他?
谢菀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敢说他的祖母也是被这一只茶壶毒死了的,可是如今她也不敢保证就是这茶壶很是致命,无凭无据的情形下更不能将茶壶的事儿深究下去。
她若是说出来王老夫人很快也会被这只茶壶毒死了去,面前的这位爷肯定不信,若是他沉不住气去打听茶壶的事情,谢菀担心背后的那个人会被打草惊蛇。
前世她被人无故害死,如今好不容易抓住那个躲在暗中之人的把柄,岂能轻易放过他?况且此人不揪出来,到底还是会影响到王充的生死还有她谢菀的。
“公子想多了,小女子并没有挑拨你们祖孙之间关系的心思,我也犯不着,我只是觉得着茶壶似曾哪里见过,总觉得有几分古怪罢了!怎么?长公子担心小女子卷了您的宝贝逃走卖了银子不成?”
谢菀修长好看的眉头缓缓蹙了起来,那双清亮的眼眸却是亮晶晶的看着王充,那一瞬间让王充想起来某种机灵古怪却又狡猾的小动物来,他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晕染着一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王充定了定神随即抬起手冲谢菀挥了挥:“菀儿姑娘言重了,区区一只茶壶而已,只是这只茶壶也曾经是祖母喜欢的物品,后来送给我,这么显眼的物件儿也不是小巧的玉佩等物,怕是姑娘不好拿出去吧?”
谢菀顿时愣怔在了那里,她现在急切的想要查出茶壶隐藏的秘密倒也是疏忽了这个问题,若是被谢钰看在眼里指不定诽谤她一个偷窃的罪名来。
王充缓缓笑道:“我既然答应了姑娘的东西,自然也会帮姑娘送到你的府上去!”
谢菀猛地抬眸看向了王充,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他若是大张旗鼓将东西送到了她的府上,岂不是真的给她招黑?
王充看着谢菀的狐疑笑了笑:“姑娘怕是半道儿从宴会上逃出来的吧?此番该是回去了,若是被别的人看出什么来,我倒也是个将死之人,对姑娘你却是不好的。”
谢菀只得起身冲王充福了福离开了亭子间,毕竟人家一个长公子都把话儿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若是再说什么便有几分讨人嫌了。
谢菀刚离开亭子间,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小厮急匆匆赶了过来,他们都是长公子的心腹,刚才被长公子赶开了去,到底还是不放心忙又小心翼翼杵在了亭子间外候着。
只是他们还没走一会儿,怎么觉得长公子的眉眼间虽然带着几分病容却又是冷冽万分,倒是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萧杀。
“清风,百川!”
“长公子?”两个人忙疾步走了过去,今儿倒是看着长公子的表情让他们有几分胆寒。
王充脸上褪去了之前的温润如玉,稍稍带着几分狠辣决绝,他缓缓抬起手支在了小几上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忍受着胃部的疼痛难忍,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冰霜缓缓道:“去查一下谢家三小姐谢菀!还有帮我办这几件事情。”
清风和百川脸色掠过一抹诧异,随后了然,原来长公子早已经了然近来府里头准备给他娶亲冲喜的事儿,据说来冲喜的便是谢府的三小姐。
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忙躬身领命而去,另外赶过来的随从忙将脸色更加不好看的王充扶了起来,随后用步撵抬到了他的听松阁。
王充身为王家嫡长子,自然是住在了正院的,但是他得了病后便不喜欢被人打扰而是住到了后山的听松阁,半边的山体都种满了青松,远远看去倒也是一片郁郁葱葱。
他回到了暖阁中,早有小厮将暖阁里的地龙点着了去,刚入了秋,王充便觉得身体微微哆嗦了起来。
之前他和谢菀在枫林间的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有几分累了,此番躺在了软榻上觉得更是没有了力气。
“长公子,喝药了!”负责王充起居饮食的林叔端着一盏褐色的汤药走了进来,他是王家家主的老部下,对病故的老主子分外的忠心。
他本已经立下了战功,却是甘愿在王府为仆,亲自负责长公子的生活教养,也很得王老夫人的器重,算是王家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王充却是命暖隔里其他伺候的人出去,并且命人将门关了上来,随后看着林叔手里的汤药,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林叔,你说我这药喝了有多长时间了?”
林叔微微一愣,随后将盛着汤药的玉盏放在了一边的案几上却是躬身道:“长公子?”
王充狠狠吸了一口气,腹部像是被刀子搅合一样的疼痛,这种疼痛偏偏也就是那么一会子的功夫便缓和了去,过不了一个时辰又还是疼痛难忍。
谁都不会从中毒上面去想,若是中了毒那便是立竿见影要命的疼,偏偏他现在身上的疼却又是能忍着的,而且也不是一直剧烈的疼下去。
林叔却是微微有几分愣怔,不晓得长公子为何问起来这个忙道:“公子这病也是难缠得很,这药喝了也有一年的光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