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单单为了小月,是为尽忠尽责的特护卫感到不平!”秋静淡淡的,狠狠的说着。“萧,我并不是指责你,是想你明白,那些理所当然的付出其实是最令人心酸的,因为他们没有得到相称的回报,反而是被变本加利的剥夺。在我的观念里,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的事久了就会有怨声载道,甚至引发动乱,也就无法让他们无怨无悔的坚守这份职责。要改变他们的束缚,你必须先过自己那一关,再挑战制度。”
沉默,深思,看着他,秋静突然有种罪恶感,这无非把他推入一个两难的境地,推向了一条声讨公平的路程,他本就有太多的事要操劳。
她不忍,真的不忍心看他如此为难。因为他爱她,所以她的话他当真理理解对待。
看着他,秋静本能的拥抱着他,淡淡的说,“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只要努力争取了,也是对他们的一份交待,你依然是他们忠心拥戴的领导者。”
“静儿说得很对,你不需对我抱歉,这事我会好好考虑上表父皇。就像静儿所说的,‘真金不怕火炼’,‘真理是实践得来的’,我会争取他们的公平!”上官萧迟迟的说道,既是无奈又坚定不移。
“嗯!”秋静轻声应道,说,“我们不再说这些苍白之事。静儿想知袁如雪的事查得如何?想不通她为何要加害小月,回到都城却是平静得无半点波澜,她的心机真的可以达到如此地步吗?静儿打探过一次将军府,袁如雪像只温驯无害的小白兔,有时会有些千金小姐的脾气。我实在无法与那个心机深测,加害小月的人联系到一起。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上官萧想了想,说道,“这事甚是有点怪异,若不是顾及袁将军面子,我早已将袁如雪请来问话。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暗中监视她的举动。”
秋静沉思片刻,说道,“或许,我可试探一下她。”
“静儿要如何试探她?”上官萧不解的看着秋静,想了想,笑着说,“你们女子之间更有话说。不过,静儿要小心防着她,虽然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对静儿下毒,但也要有所提防。”
“静儿知道该怎么做,不必担心!”秋静淡淡一笑,她相信自己的能力,袁如雪伤不到她。
上官萧疏口气,轻轻的,淡淡的表情,看着秋静,又将视线投向窗外。
一池清水微波层澜,还能听到孩童的欢笑声。两人静静的看着,听着,平静了心。
次日,早饭过后,秋静只带着小月去了袁将军府。
袁将军不在府中,只有将军夫人和两位侧室在府上,袁如雪有着千金小姐的架式,带着几分娇气与不谙世事的纯。
在看到袁如雪的那一刻,秋静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有一颗害人之心。若说她有些蛮横无理倒可说得过去。
小月看她时有几分害怕又有些怒意,眼神不被察觉的打量着她,想不通毒真的是她下的?
因为太过突然,众人还处在惊惶之中,想必是从未想过,二太子妃怎会到府上来,着实有些意外惶恐。
顿了片刻,秋静和善的淡笑道,“扰了各位,听说表妹琴艺了得,所以特来请教。”
“不扰不扰!”袁夫人微微紧张的回道。才携同其他家眷跪礼道,“见过二太子妃,太过失礼,望二太子妃见谅。”
秋静想不到她们突然跪礼,她怕的就是这种尊卑的举动。忙说道,“袁夫人你们快起来吧!如此倒让我为难了,本是我打扰了各位,还望夫人见谅。”
“二太子妃这可使不得。”袁夫人惶恐的站起身,说,“ 二太子妃屈架前来找小女,是我府的荣幸。”
“袁夫人,我是个随性之人,各位都不必拘束,可否把我当普通朋友待之?”秋静微笑着说,这个拘谨的场面,她实在是有些不自然。看着袁如雪,说道,“我来找表妹请教琴艺,不知表妹是否赐教?”
“赐教不敢!”袁如雪带着淡淡的娇横,漫不经心地说,“雪儿不敢在二太子妃面前班门弄斧。”
“雪儿怎得如此说话!”袁夫人听出话的生硬,斥责道。又转向秋静难为的解释道,“雪儿她性子有些任性娇横,二太子妃莫责怪。”
“没关系!”秋静释然的笑道,“表妹她是个个性女子,嘴利心软。”
“心软才怪,不然她就不会下毒害小月!”小月在秋静身后小声的叽咕道。
袁如雪似是听到了小月的话,目光射向她,微微瞪着,没有说话,应是没有听清楚小月后面的话。
秋静轻轻一咳,提醒小月不可乱说话。
“表妹可记得小月?”秋静故意问道。
“小月是谁?”袁如雪迷茫的问道,有些不屑的说,“我为何要记得她,她是我什么人?”
如此的回答,把秋静惊住了,小月倒是想发火,却不能发。
看她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看不出隐藏的阴狠,只看到傲慢与任性。似乎是对自己有些成见,语气有些讽刺之意。
“袁姑娘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小月平息火气,依旧有些硬邦的口气问道。
“你就是小月?”袁如雪看着小月,不太友善的问,“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小月吃惊略带气愤的睁大眼睛看着,随后说道,“袁姑娘受伤期间,小月曾照顾过你,你怎会不记得了?”
“你在糊说什么?”袁如雪越听越糊涂,有些生气的说道,“什么受伤,我何时受过伤,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真是莫名其妙!”
“你——”小月还想说下去,秋静打断了她,笑着说道,“也许是小月她记错了人,表妹你也不必生气,我们到亭中坐下来说吧。”
“雪儿,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二太子妃好心来府中做客,你竟是这般口气说话。真是太娇纵你了。”袁夫人越说越气,她也不明白袁如雪今天是怎么了,一幅欠了她似的表情。
“娘,雪儿性子就是如此,她们受不得雪儿的口气,雪儿也没办法!”袁如雪无奈的辩驳道。
“你真是太不像话了,等你爹回来非好好教训你!”袁夫人气得脸铁青,平复了怒气,对着秋静歉意的说道,“二太子妃,雪儿她就是如此玩劣,让您笑话了。”
“我倒是觉得她这样有几分可爱。”秋静依然淡淡的笑意,对着袁夫人说,“我与表妹随意聊聊,袁夫人你也消消气。”
“二太子妃你们慢慢聊,俾妇失陪了。”袁夫人转身时望了一眼袁如雪,眼中有些许无奈,还有告诫之意。
袁如雪态度稍微和气了些,但依然是一幅娇惯之态,看着秋静,像是研究的眼神。
看了好一阵才浅浅的苦笑说道,“我突然不是那么讨厌你!”
秋静并不惊讶她如此说。
而小月一道愤怒的目光投向她,口气真是够狂的。
“你为何要讨厌我?”秋静不解,她想知道,这个与她似乎没什么仇怨的女子竟会讨厌自己。
袁如雪苦笑一下,坦然中带点狂妄,说道,“因为我喜欢萧哥哥,这几年来,爹一直在给我寻合适的夫君,我死活不答应,就因为我只想嫁给萧哥哥。在萧哥哥学艺回宫那时起我便喜欢上他,可那时我只有十岁,没有人会明白这样的感觉,我只能默默的喜欢。我一直在等,等自己长大,等到我出阁年纪就跟爹说,跟表姑母(皇后)说,我要嫁给萧哥哥。可是,在我十四岁的那年,萧哥哥娶了两个妃子,是皇上赐的婚,我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因此我气得两天不进食,慢慢的我也想开了一点,都已成了事实,我又能如何?谁知,不久后,传来两位妃子的死讯,那时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我还不到出阁年纪,所以我又是等,等到最后结果就是你们如今的幸福,我的痴傻。所以即使你从未得罪过我,我也是讨厌你的。一个女子到了二十一的年纪不出嫁会被人笑话,但我无所谓,我心中有人可以想,可以爱就够了,即使无法看到他。萧哥哥两年前因为爹的关系,来过一次府上,那时我足足兴奋了好几日,因为看到了他。二太子府一般人进不去,萧哥哥的性格怪异,有时我甚至很怕他,怕被弄碎了这一颗心,所以我没想过到府上纠缠他。”突然变得很无所谓的表情,眼神有些恨意,静静的看着秋静,又说,“我不怕你笑话,也不后悔出言得罪了你。因为我根本没必要怕你,所以也不要指望我有多好的口气与你说话。”
“你真是不要脸!”小月有些气不过,出口骂道。“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关我们小姐何事,说得你好像受害者一般。你为了接近二太子,还谎言说摔伤了,幸亏二太子不会被你的谎言蒙蔽,不让你接近他,便派了我去照顾你,结果你却下毒害我,这账又该如何算呢?”
令秋静没想到的是,袁如雪爱上官萧是如此的痴,如此的傻。到底是不是爱,真的无法肯定,在袁如雪的世界里,这种似爱非爱的感觉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喜欢,由喜欢慢慢演变成一种信念,一份虚拟的心灵寄托。
这份所谓的爱也许不可靠,她或许只是想拥有那种感觉,若真是让上官萧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也许会迷茫,会害怕,会不知所以,她终究是喜欢那种爱一个人的感觉。
秋静细细的想着,安静的坐着,淡淡的表情,浅浅的笑意看着袁如雪,她真让人爱恨不得。
她不应该这样傻傻的追求那份并不真实的爱,苦了自己也为难了他人。
一种直觉,袁如雪不是下毒之人,不是那个阴冷而又装楚楚可怜的女子。秋静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无法言语出来。
看袁如雪现在的状态,除了有些恨意,傲慢之外,没有发现她的不对,更不可能会是一个性格分裂之人。
袁如雪惊愣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说道,“什么受伤,什么下毒,什么接近二太子,这些事根本与我无关。你再污蔑于我,我会对你不客气,纵使你是二太子妃的人我也照训。”
秋静制止了小月的欲言又止,轻轻一笑,平静说道,“表妹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可以如实相告。”
袁如雪压住了怒火,对于秋静,她从心底还有那么一点好感。不情不愿的说道,“你问吧!”
“这一年来,你是否去过南方,或者说有没有见过二太子?”秋静认真的看着袁如雪问道。
“没有!”袁如雪苦笑一声,隐约的哀伤,肯定的说,“我从未去过南方,更没有见到萧哥哥,我只知道你们一家大小到南方游玩。这样回答你可满意?”
秋静淡淡一笑,看着袁如雪说道,“表妹,我称你雪儿吧,其实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子,你今日的一翻话,我不得不说你很勇敢,很坦率。即使你讨厌于我,我也还是有些喜欢你的性格,只是有些事你不必太过执着,我与萧是容不得任何人的加入,不要再被感觉所迷惑,试问你自己,你真的爱萧吗?岁月不饶人,你应该给予别人爱你的机会,走出这个不属于你的情感之地。我很介意有人打扰我与萧的情感世界,在感情方面我很霸道,很独占!在我有生之年,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介入。”看了看小月,站起身,说道,“我们也该回府了!”
“等一下!”袁如雪立刻叫住,问,“你们是不是怀疑我什么?”
“没什么!”秋静回头看了一眼袁如雪,从她的眼神中肯定,她是无辜的。“如若有一天你放下了,二太子府会欢迎你!”
“如若你真的想请教琴艺,我也愿意!”袁如雪看着离去的两人,走了好几步,才轻轻的说出。
秋静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顿了一下,慢慢消失在来时的那个地方。
袁如雪一人在亭中发呆,叹着气走了。
远处飘来一声叹息,她的无奈一开始就存在。
回到府中,秋静一直坐着,有些呆呆的,袁如雪确实影响了她的心境。
这个袁如雪不是梦境中所看到那个,那个有着与袁如雪一样容貌的女子,给人一种危险不安的气息。而袁如雪她虽任性,还有些娇纵拔扈,却是个正直,刚烈的女子。这两种感觉相差太大,那么,这其中一定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真是越想越糊涂,脑中乱极了。叹口气,直直的盯着那一面池水。
好久,上官萧走进了房,一只手在秋静眼前轻晃了两下,问道,“何事让静儿愁眉不展?是袁如雪让静儿不快?”
秋静突然将脸对着上官萧,眼睛认真的,努力的看着。好像要重新认识他,他可以让一个女子如此痴狂的恋着,自己又何尝不是深深的爱着他。
“怎么了?”上官萧很不解秋静的这样看着他,笑着调侃的说道,“静儿莫不是想把我眉毛数出个数来?还是觉得我的眼睛很特别?”
秋静还是静静的看着,她不想说话,嘴角只是稍稍提了提。
“到底是怎么了?”上官萧越发觉得不对劲,本想风趣一翻逗她笑,可奈她只是动了动嘴角,连个笑意也没有。感觉到秋静的低沉,不禁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试着问道,“是否与我有关的事?”
秋静终是有了反应,轻轻叹了口气,说,“萧,我们似乎是遇上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又很让人疑惑,静儿实在不想参与这场连规则都不清楚的‘游戏’。”
听着怪怪的话,上官萧眉头微微皱起,以他的理解像是真的遇上了麻烦。轻声的问,“静儿到底想说什么?你到袁将军府试探是否有些收获?”
“收获甚大!”秋静点点头,淡然的说,“知道有一个很痴狂恋着萧的女子,还知道之前与你接触的那个‘袁如雪’其实不是袁如雪,却不知是谁,或是有人假冒袁如雪的身份接近于你。”
上官萧甚感惊讶道,“静儿的意思是有人假冒袁如雪别有用心?”顿了顿又说,“谁痴恋于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爱着静儿,静儿也爱着我。我们不理会那些,就过着你我的日子。”
真的可以不理会吗?她可以,可是别人可以吗?
想着那些想不明白的事,秋静突然有些头晕,兴许是脑细胞死伤了不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就让明白自己找上门来。
三天后,皇宫热闹非凡,太后大寿,普天同庆。
邻国派来使者祝寿,文武大臣纷纷献上寿礼。场面壮观,宫内宫外均是热闹一片,人声嘈杂,锣鼓喧天!
太后穿着凤冠霞帔,在后宫中为最高位的穿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年轻了许多。
礼毕过后,午宴为正宴,整个福寿宫坐满了皇亲国戚与贵宾使臣。
晚宴更令人期待。期待晚宴过后的歌舞表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