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水一路紧跟着前面那个背负着韦县令的黑衣人不断奔跑着,因为前面那人虽然背负着一个人,但是他跑起来却犹如草上飞一样,根本看不到他重重踏在地上一样。
而夏秋水却是深一脚浅一脚,跑得满头大汗,但是为了不跟丢,只能咬牙坚持着,一路上,差不多齐人高的芒草叶子锋利的边缘不断地划过夏秋水的裸露在衣裳外的肌肤,割出一道道浅浅的血痕,不大一会,就伤痕累累的。
但是夏秋水却是个倔强的性子,她既然要追前面的黑衣人,却是不愿意半途而废的,加上她已经听到身后十五等人跟来的脚步声,她的胆子就越发的大了。
不过前面的那个邋遢的黑衣人发现身后有人紧追不舍的时候,他便有些惊惶起来,不时会回头,一脸惊惧地看着夏秋水。
这副神情看得夏秋水一阵郁闷,有些怀疑前面那个想必身怀功夫的人,竟然是个脑子有疾的人。
不然她一个,一看就是瘦弱得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黑衣人这个明显力气很大,有武力傍身的人怎么就会感到害怕了?
前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好像黑衣人因为害怕在不断地绕着路,在一堆又一堆繁茂的长草丛中穿行着。
夏秋水凭借着前方不断晃动的长芒草茎坚持不懈往前追赶。
可是跟在后面的人已经人数太多,而且声音杂乱,在进入繁茂的芒草地后,竟然失去了夏秋水的身形。
憨二斗快哭出来了,十五的脸的很是难看,他有些忧心地转头看向独孤闵,无奈地回复:“爷,跟丢了,夏先生也不见了。”
刚刚赶上来的独孤闵闻言后顿时脸色黑沉下来,他一双硬挺的眉狠狠拧了又拧,完美的弓形唇紧紧抿了起来,身上的气息徒然变得冷凝。
这个变化让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十五心底一凛,他想不到主子竟然怒极了,以往很多人即使侮辱了主子也不见主子会怒成这样。
“属下这就去找。”十五神色严肃起来,在独孤闵还没有下令的时候。
“我跟你一起去。”独孤闵用不容置疑地声音回道。
十五跟在浑身散发着凝重气息的孤独闵身后,心底砰砰之跳,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主子一向都不近女色,难道……他对男的感兴趣不成?’想到这里,十五就感到一阵恶寒。
独孤闵当然不清楚十五在心中已经把他想歪楼了,他此时的心底十分焦灼,因为在他的眼里,夏秋水一个若不惊风的书生,遇到手里有几分功夫的怪人,那根本没有一点胜算,不是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
在独孤闵怀着无限担忧的心情,一马当先找去的时候,夏秋水已经跟着那个黑衣人走到了一个岩洞中了。
黑衣人有些怯怯地看着巫巧嫣,他手上只有一根绳子,现在在考虑要用这根绳子来帮韦县令好,还是夏秋水好,一时间决定不下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突然闯入他洞府夏秋水发呆。
“我并没有恶意,我就是想问问你抓我们县令做什么?”夏秋水和那个黑衣人对视一番后,发觉这个黑衣人的心智好像只有不足十岁一样,顿时放缓声音的,语气平和地问。
“他是官,当官的,我要抓当官的。”那个黑衣人觉得夏秋水好像对他没有威胁后,他犹豫了一会,回答夏秋水问题的同时快步走向正晕死过去的韦县令身前,三下五除二,动作利索地把韦县令整了个五花大绑。
看着被捆得跟猪一样的韦县令,夏秋水咽了咽口水,决定不管他,还是先向这个黑衣人套点话再说,这个黑衣人实在太诡异了。
夏秋水蹙着眉细细想着。
这个北未村好生奇怪,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村落,虽然大了点,但是现在却空空荡荡的,还有这个黑衣人他的武功看起来,夏秋水想了想,觉得他跟十五武力应该不差多少的。
那么这么一个武力高强的半傻子,到底是怎么流落到这里了呢?
夏秋水尽力让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的有亲和感,一句句印着那个黑衣人说话。
黑衣人好像有点怕生,而且很久没有开口了,他不时闪躲着他那张脏污的脸,不敢看夏秋水,不过他不时把视线关切地投注在韦县令身上。
好像在期盼韦县令能快点醒过来一样。
“你……你有话要跟他说?为什么?”夏秋水疑惑地追问。
只见那个黑一人盯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夏秋水,然后再偷偷地往山洞外看去,直到没有发现有人跟来的时候,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有些神神秘秘地说。
“因为这是个秘密。一个很大的秘密!”
秘密?夏秋水眼底一亮,紧盯着黑衣人,也跟着压低声音,小声地问:“你说的秘密是什么秘密?你能告诉我吗?”
以前黑衣人肚子饿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去外面顺手牵羊,或者抢了就跑,甚至抢过五六岁鼻涕娃娃的吃食,每一次他出现的时候,所有人无不是对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的记忆里,都是别人一脸鄙夷,总是拿石头砸他,可是现在他眼前的夏秋水,却是用一种很平和,很温暖的目光看着他,他觉得眼前着人像家人,是什么都能说的那种。
渐渐的,黑衣人的防备心去了一半,然后他再次凑近夏秋水,有些恐惧地说。
“你知道死人吗?好多好多死人,很多,我要说给当官的听,可是我说过,当官的没有听,这个当官的会听吧?我都把他绑起来了,他会听的吧?”
夏秋水凝着脸,她把黑衣人的话细细想了一遍后,感觉这几句话里的信息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