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边的柳皓然,一直目送着花颤颤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之后,这才转身回去。
柳皓然来到佟沁的住处,佟沁的屋子里围着许多的太医,大祭司也赫然便在其列,柳皓然进屋之后,让所有屋内其他的人都先出来。
暂留了大祭司,确定了佟沁确实是因为喝了井中的水后中毒后,便让大祭司也出去了。
“太子殿下。”佟沁见柳皓然进来,便想起身行礼。
“不必起身。”柳皓然急忙走到床边,扶着佟沁靠坐在床上。
“太子殿下,太医都说不能保住我腹中的孩子,可是我……”佟沁一瞬间便哭出了声来。
“我知道。”柳皓然点了点头,在佟沁身边坐下,意味不明的说道,“太子妃今日一早可是出门了?”
佟沁微微一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去见南宫公子了?”柳皓然又问道。
佟沁眼底明显泛起了焦虑的神情,急忙便又想起身跪下,被柳皓然拦下之后,焦急的解释道:“对不起,殿下。但是我恳请殿下,孩子是无辜的,殿下救救我的孩子吧。”
“想救你的孩子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柳皓然叹了口气,他何尝又想伤害佟沁的孩子呢。
只是这种时候,他却不得不和佟沁谈起了条件,“若想要本王救你腹中孩子,你必须答应本王的条件。”
“殿下请说。”佟沁自然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容易的条件,否则又怎值这样的代价。
可是佟沁却不得不答应柳皓然,因为这是救她的孩子唯一的办法了。
“想必太子妃也知道了,这并不是普通的疫病,而是被人下了毒。天境巫师的这种毒若是想解,有一个很大的副作用,那便是腹中孩子难保。”柳皓然还是再先行重申了一遍,按照正常的解毒方法给佟沁解毒的后果。
“这我知道。”佟沁点了点头。
“花姑娘是现在唯一能救你和孩子的人,但是全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所以若是你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你不可怪罪与她。”柳皓然继续说道。
佟沁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那个唯一能够救她的人会是花颤颤,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柳皓然:“好。”
“至于条件,若是你的孩子保住了,本王希望你在合适的时机承认自己的过失,并亲口向父皇说出你腹中的孩子并非我的骨肉。”柳皓然终是说出了所谓的条件。
“这……”佟沁戚戚然的一笑,“殿下这是打算迎娶花姑娘吗?”
“实不相瞒,就算花姑娘不救你的孩子,本王也会娶她,这个条件也不过是让一切更顺理成章罢了,父皇和天下人都需要一个交代。”柳皓然沉声说道,“不过也请佟姑娘放心,本王会请父皇开恩,不降罪与你和孩子的。”
“这些年我坐着太子妃的位置真的太累了,早些解脱也是好的。”佟姑娘?佟沁笑了,柳皓然都多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
深吸一口气后,佟沁答应了柳皓然的要求,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殿下能否饶恕湫公子。”
“其实你也清楚,他的罪可不止是指染太子妃这一件,即便是我不治他的罪,他只怕……”柳皓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殿下,湫寒他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姜国百姓的事情。他出身在南宫家,这不是他能选择的,也不是他的过错啊。”佟沁有些焦急的替南宫湫寒开脱。
“父皇向来信奉斩草除根的道理,即便南宫公子真的没有做过坏事,也未免会被南宫将军牵连。还请佟姑娘考虑清楚,除了不要替南宫公子开罪之外,最好也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柳皓然最后告诫道。
“殿下,湫寒这么些年一直闲散京中,从未谋过一官半职,其实以他的才华与能力,即便没有这样的父亲,入朝为官也定能平步青云的。可是正因为南宫将军是他的父亲,他这么些年来一直闲置京中,为的可不就是不与南宫将军同流合污吗。”佟沁拉住柳皓然的袖子哭着哀求道。
“佟姑娘稍安,这件事情我会与父皇提的,最后如何定夺,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柳皓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佟沁也跟着柳皓然一起摇头,满脸绝望的说道:“殿下,您别这样说,您倒是答应我啊好不好,好不好啊殿下。”
柳皓然拍了拍佟沁的手背,安抚道:“不如这样,佟姑娘先好好休息,待花姑娘来替你解毒,我现在便进宫去面见父皇,可好?”
“好,好。”佟沁一个劲的点头,满眼感激的看着柳皓然。
“那现在可以松手了吧。”柳皓然笑着说道。
“好。”佟沁这才松开了紧紧地拉住柳皓然的袖子的手。
柳皓然正向门外走去,却听到了身后咚的一声,回头去看却见佟沁跪在了地上,挺着肚子艰难的弯着腰:“佟沁谢过太子殿下。”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柳皓然不得已再次转回身去将佟沁扶起。
“你好好休息,不然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柳皓然将佟沁扶回床上。
进宫之前,柳皓然让大熊守在了佟沁的身边,毕竟当时用花颤颤的血为他解毒的时候大熊是除了段奇英外唯一守在他身边的人,有大熊陪着佟沁他也能放心些。
柳皓然去而复返,当然不只是为了就南宫湫寒如何定罪一事替佟沁询问皇上的意见,也是为了将今日一早没来得及和皇上单独说的话趁早说出来,他也安心。
谈论过了关于天境巫师的事情后,柳皓然也承认了今日往井内投毒的人虽说最后都与南宫宇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在几日前都被孟卿尧逐一拜访过,但却确实不是孟卿尧本人。
并且在孟卿尧的房内暗格之中虽说搜出了天境巫师的巫师袍,却并没有发现投入井内的那种毒虫。
并且也阐明了据大祭司所说,孟卿尧并不是她的女儿——天境巫师的现任大巫师。
同时也像皇上禀明了自己答应大祭司的不伤她女儿的性命。
当然,这件事情目前还有很多的疑点以及不能确定的事情,所以柳皓然只是先将目前所知的一切告知柳何生。
“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议。”柳皓然突然再次跪了下来,为的自然也是南宫湫寒的事情。
“起来说话吧,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不必这般生分。”柳何生亲自将柳皓然扶了起来。
“南宫将军的野心想必父皇也看到了,即便父皇一直不敢相信,但是儿臣却觉得南宫将军只怕随时有可能会反。却不知但时候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南宫将军之子?”柳皓然问道。
“朕这些年来一直对南宫将军的事情避而不谈,自然不只是因为相信南宫将军的为人,更是因为不敢去想,若是真有这么一日,朕应该如何是好。”柳何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这次的事情只怕真的和南宫将军脱不了干系,太子这些年来的质疑只怕也真的是被提上日程了。”
“父皇,据儿臣这么多年来的调查,南宫将军之子南宫湫寒一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这么多年来都很少远行,只是在京中过着富家子弟的闲散日子,想必南宫将军的事情他应当没有参与。”柳皓然见柳何生感慨,便说出了心里话。
“那个孩子,朕见过,确实不像是野心之辈,可是南宫将军又何尝看起来不是忠臣啊?”柳何生的眼中露出丝丝凶光,“即便真的没有参与,知情不报那也是重罪!”
“父皇,儿臣也不说什么忠义两难全的话了,惟愿父皇到时候不要因为愤怒而杀人了事。当然,不只是南宫湫寒,所有与南宫将军有所关联的文臣武将,都应该仔细调查后再进行治罪,所有的株连也该留有余地。”柳皓然再次恳求道。
“皇儿啊,你知道这至尊之位有多少人盯着吗,你就是太仁慈太善良了,让朕都难免替你心急啊。”柳何生叹了口气,对于柳皓然的请求没有明确的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既然父皇提及,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借此机会一并与父皇说了吧。”柳皓然再次跪下,为的便是第三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与花颤颤有关。
……
殿内的皇上和太子说了些什么,候在门外的宫女太监们都不知道,也不敢乱猜。
只知二人聊了一个多时辰,当太子开门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的是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而他们还没进得殿内,便再次被皇上赶了出来。
只是这个赶却并不是愤怒的赶,语气与神情之中透露出一种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