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雪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广播体操的声音，她愣了半天，才急忙起床跑到窗口。
是一个实验小学正在做课间操，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回到中国了？
下一秒，突然想起什么，几步跑进浴室，把衣服脱掉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身体也没有异样的感觉，才松了一口气。
欧良平虽然是个疯子，幸好还没疯彻底。
可是他说要给她留下永远忘不掉的印记，她还以为他要……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打开门。
“走了，该兑现承诺了。”欧良平淡漠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慕言雪知道自己的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只好乖乖跟着他走。
从小二楼下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四合院，院外过个马路就是一个实验小学。
他们进了一间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有满墙上都是各种花纹，邪恶的，美好的，杂乱无章。
这种房间让她又熟悉又陌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欧良平面无表情地吩咐，“脱掉上衣，趴上去。”
慕言雪抓紧衣服，她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欧良平有没有帮她换过衣服，可是清醒的状态下，随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她还没那么开放。
“愿赌服输，嗯？”最后那个字，欧良平带着一丝笑意。
慕言雪咬住嘴唇，没办法，只好背着他，一件一件往下脱。
只剩下胸衣，她趴到床上，闭上眼睛，对方是疯子，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欧良平的手指轻轻在她背上滑过，粗糙的指腹让慕言雪一身颤栗，她紧紧闭上眼睛，身体紧绷。
胸衣扣砰地弹开了，慕言雪屏住呼吸，她用胳膊护住胸，什么被疯狗咬一口就算了，说得容易，她真的做不到。
眼泪从眼角滑过，心里无法不恨凌凯希，为什么他宁愿去看一个死亡现场，都不选择来救她。
她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一条鲜活的生命还不比不过一个死地吗？
“痛！”
针扎进肩膀里，慕言雪痛得喊了出来，灼热的刺痛感在肩膀散开。
一针，一针，她瞪大眼睛，就算没有刺过文身，她也知道欧良平在做什么。
半个小时，她额头痛得渗出汗，嘴唇已经被咬破了，那种痛完全不压抑她的除夜，“你就……不能给我……打麻药吗？”
欧良平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慢慢俯下身，靠近她耳边，灼热的气息落在她耳垂上，“痛，你才能一辈子记住我！”
慕言雪咬住嘴唇，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你的眼睛真漂亮，艺音的眼睛很温柔，可是你的眼睛里有更多的东西。”欧良平吻在她眼眸上。
手下突然用里，慕言雪痛得脖颈青筋都暴起来了，痛得她快昏厥了去。
等刺青结束，慕言雪已经痛得昏睡过去了。
欧良平把工具收起来，拿到门外，有人接过去处理了。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目光复杂，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对这个女人怎么样。
慕言雪再次醒来的时候，背上火辣辣的疼，咬牙坐起来，手背后去轻轻摸疼得厉害的部位，没有血，但是肿了。
刚要披上衣服，伤口就疼得她眼泪哗哗，只好把外套扔掉，只穿了胸衣和吊带。
很好奇欧良平到底给她刺了什么，可是房间里没有镜子，什么都看不了。
想开门看看，刚一开门，就有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小姐，欧先生吩咐了，您不能出门，这几天最好一直待在房间里。”
慕言雪挑眉，“软禁？”
对方不说话，她回头看着一眼就能看清全貌的房间，回头再看向那人，脸色难看起来，“怎么，你打算吃喝拉撒都让我在这个房间里吗？”
男人显然没先到这个，原本冷漠的脸慢慢尴尬起来，眼睛四处找人，似乎要找同伴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现在就要上大号，你明白什么意思嘛？不明白——”
“我去找人，小姐请回房稍等一会。”男人脸都红了，目光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她。
“嗯，去吧。”慕言雪把门关上。
能听到门外的人踌躇了许久，最后一跺脚跑了，慕言雪轻轻打开门，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四合院，安静得不像有人在。
这院子跟梁璐的家有些像，心里突然有个想法，如果院子真的没人了，她是不是就能跑了？
回到屋里，慕言雪拿过外套，过程中背上的伤口刺啦疼，她只能靠右手扶着墙往外走。
站在一个门洞旁，茫然地盯着四周。
站在这里刚好能看到紧闭的大门口，突然想到梁璐说的四合院都有一个后门，到了现代，很多时候后门都被锁住了，后门一般都在东南角，这是风水问题。
慕言雪小心翼翼地往后门走。
还真被她找到了后门，“梁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决定再见到梁璐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有文化就是好啊。
刚走到跟前，却发现一把大锁，这可让慕言雪犯了难。
目光四处乱瞟，咬着嘴唇，拽拽大锁，“不会这么倒霉吧……”
到角落捡起一块转头，一只手掂起来，狠狠朝大锁砸过去，大锁纹丝不动，砖块碎了几块。
角落不止有砖块，还有几个麻袋，里面实实在在装了一麻袋东西，看看墙头，又看看大锁，慕言雪一咬牙，踩到了麻袋上。
……
一伙人冲进四合院，凌凯希冷峻的脸扫了一圈院子，吩咐，“咳咳，快找人。”
张晋把水递给他，“凌总，你赶了两天路，这个药必须喝。”
看着自家的boss，这几天瘦了好几圈，脸上还是病态的惨白，他真怕还没找到太太，boss的身体先垮了。
“先生，一个人都没有。”
凌凯希身体踉跄一下，手里的水杯摔倒地上，眼里的不甘和一丝抓不住的恐惧一闪而过，他又错过了吗？
欧良平明明没发现他到了这里，他逃走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女人。
“言雪，你到底在哪里？”
此刻，慕言雪一身狼狈地站在江南水乡的街上，她身无分文，浑身狼狈如同逃难的一样。
坐在墙角，胳膊擦破的地方渗出血丝，刚才爬墙逃跑，无意伤了。
一个小女孩站在距离她不到三米的位置，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她，手里抓着一个棒棒糖，时不时伸出小舌头舔一口。
朝她露出一抹笑，慕言雪主动朝小姑娘打招呼，“你好。”
小女孩转身飞快地跑了，跑了好远又停下来盯着她看，小脸蛋渐渐红了。
“多单纯的小姑娘啊。”
身无分文，摸摸无名指的戒指，她站起来往外走。
一辆越野车跟她擦肩而过，慕言雪下意识看过去，只看到车牌号A，见车停了下来，她心头一颤，突然冲进一个巷子。
她不能再被欧良平抓住了。
“停车！”凌凯希突然大喊。
车停下来，他冲下车，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有他熟悉的那张脸。
“总裁，怎么了？”
“没事，走吧。”凌凯希上了车，疲惫地靠在车窗。
走进一间古香古色的古董店，慕言雪把手伸出去，“老板，看这个戒指能值多少钱？”
老板留着两撇胡子，带着一个黑毡帽，像极了三十年代的奸商，笑嘻嘻低头观察她手上的戒指。
“我们这里不收这种东西，这东西没什么收藏的价值……”
“不收算了。”慕言雪皱眉，也不废话收回手转身就要走。
老板顿时急了，急忙拦住她，表情也严肃起来“我要看看是不是真货。”
她重新把手伸过去，“我不摘下来，真假你自己辨别。”
老板也看出了她着急，拿过工具对着她手上的戒指一通检查，最后抬起头看着她，眼珠子转来转去，“这戒指的来处我也不查问了，看你也没有发票，我收你这……”
“一句话，给多钱？”
她现在急需钱回去，这个婚姻她都不要了，一个戒指她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一万块，不能再多了。”
“五万块，现金。不同意就算了。”这个戒指绝对超过五十万，现在却被人降到一万块。
“三万，不能再多了。”老板也皱起眉头。
“……行。”
毫不犹豫地把戒指脱下来，她接过老板送她的包，转身出了古董铺。
抬头望天，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凌凯希，这戒指就像你对我的感情。我以为它价值连城，可实际上却是我想多了。”
买了一身衣服换掉，又买了手机和黑卡，慕言雪坐上大巴车，在夜色笼罩下之前，她离开了这个小镇。
摸摸空荡的无名指，她握紧拳头，慢慢适应吧。
晚上十点钟，终于住进酒店，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肩膀上的红肿慢慢消了不少。
左肩下面一个面积超过10平方厘米的巨大刺青，那是一朵蔷薇花，红色的花朵，不得不说，的确很漂亮。
痛，你才能一辈子记住我！
欧良平的声音浮现在脑海中，她凝望镜子里的刺青，“欧良平，我真的会记住你一辈子。”
无关爱恨，那样一个疯子，她真的忘不掉了。
刚走到撤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黑，他的眼神像浸染过墨汁一般，黝黑得仿佛能够把一切都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