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知信雷厉风行的手段下,秦柔已经签署了保证协议。证明那5000万,从她和母亲的年终分红中扣除。签协议时,被他连哄带骗,而后秦柔开始有了隐忧。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秦柔过了几个小时,渐渐反过劲儿来:“如果这件事被公司的元老们知道又会如何呢?会不会觉得我任性妄为?不知根底的替人签下担保书,置公司的资金与名声于不顾?”
赫褚沉是晚上,才回到秦柔家的。在路上,买了几样糕点。想着犒劳一下,连日来辛苦学习的秦柔。
“怎么你不喜欢我买的口味儿?”见她表情并没有多开心,收到东西时表情和语气也和平常不同,赫褚沉疑惑地问。
本来秦柔单手拄着下巴,靠在桌上发呆。听到他一发问,马上坐直了身板,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情讲出。
看着赫褚沉的面色越来越沉。秦柔也意识到,事情果然如她担忧那般,不妙。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静静地盯着赫褚沉看。
“其实我今天早上出去,是背着你做了一些事。我希望,等我说完之后你不要生气,因为我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你和你母亲着想。”
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般如临大敌,欲言又止。秦柔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表情郑重起来:“你说吧。”
赫褚沉从文件包里面,掏出一个装A4纸张的牛皮纸袋,伸手推到秦柔面前。
“其实在医院时,我就察觉到你家的亲戚关系,很不好。恐怕她们对你不利。你一个女孩子,和母亲两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私底下派人调查了一番,这是今天得到的消息。”
秦柔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开嘴最后什么也没说。知道赫褚沉也是好意,那么这一摞文件里面,看来真的是有一些了不起的大事。
想到自己查验这些资料,从头到尾足足花了四个小时,赫褚沉决定直接挑重点对秦柔挑明。
他缓缓绕到秦柔身后,伸手帮她翻阅文件,最终落在,倒数后几张纸上。
“我希望你能着重看看,这个人的调查。”
屋内寂静如夜。
只听见书房内,钟表走针的声音。赫褚沉静静的,盯着秦柔的侧脸。他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也证明了这一点。
除了聪明以外,他还希望她身上能有,另一个优点,那就是坚强。
毕竟,与她相识是自己设计。能走到这一步,既有自己的主观,也有缘分的必然。他的心很小,以前只放得下仇恨。现在想容纳进更多的东西……
赫褚沉并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依附别人的藤蔓植物。他希望,两人能够并肩作战。
其实关于那人的调查,只有短短的四页纸。秦柔二十分钟就看完了,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的,从头看了一遍又一遍。
想不到,他居然在我身边蛰伏了这么多年。难道这是我秦柔有眼无珠吗?曾经我身边最亲密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表哥,一个是我的未婚夫。原来他们整天想的就是如何算计我们家的财产。
爱大莫过于心死,秦柔此时感觉自己一点儿泪水也没有。反而十分想笑。她真想跳出来嘲笑自己。看着就是你,这就是秦柔。父亲去世,被一个男人三言两语就哄过去了。自以为找到了良人。结果呢,招来的是一狼一狈。
感觉到秦柔周身笼罩着一层萧瑟,对于爱情的幻想,早就已经被打破。想不到如今亲情也由自己亲手斩断。不过他并不后悔做这个坏人。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你的协议书偷出来。再想办法把他从公司赶出去。这些天,我会让人着手详细调查。他在外面竟然能开了讨债公司和高利贷,就不可能一点马脚没有。只要咱们查到这些证据,那么他就无法再在你们公司立足。这同时也是一个证明你能力的绝好机会。”
如果是平时,秦柔一定会反对。然而接连的变故,已经让她对人性绝望了。
我欲成佛,必先成魔。
既然,周围的人都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没有人想要她秦柔好过。那么她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
秦柔站起身,带着严肃的表情朝他鞠了一躬。赫褚沉反射性的向后一躲,随即又走上前两步,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
不曾想,秦柔一直隐忍的泪水,在此刻决堤而出。顺着他扶起自己的手势反扑了上去。将头埋在他颈间。哽咽道:“太多的谢谢,太多的感激。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不是在赌城遇见你。也许我们母女早就被亲戚们生吞活剥了。”
秦柔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泪水:“我是秦均道的女儿。我不能给父亲丢人,从今以后,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自己的软弱而流泪。走出这个房间,我就要站起来,与那些我一直退让却步步紧逼的,坏人们作战。”
知道秦柔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那狼狈的样子。赫褚沉,顺势收紧手臂,紧紧的拥住秦柔,给她无言的支撑。
觉得自己发泄过了。秦柔,抽出桌上的纸巾,擦干泪水:“我想要详细的看一看,你拿来的这份资料,你在这里陪我好吗?”
二人从下午6点,一直边看边研讨,到晚上10点。在这期间,秦柔凭着自己对亲戚们的记忆,和调查资料一一对照,发现了很多有出入的地方。
她对赫褚沉有一股纯天然的信任,甚至于否认自己之前二十几年对亲戚们的认知,全然相信他拿上来的这份报告。
不仅仅是因为,一系列变故,让二人的感情一日千里。更因为,她对自己的认知改变了。一个人最大的成就,并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认清自己。
只有摆正自己的位置,知晓自己的能力,才能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
秦柔坚定地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一直在她电话号码簿里,却一直没拨通过的电话。铃声在响了十声左右之后被接起,里面传来一个,稍显低沉的女子声音:“秦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柔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抓着赫褚沉的手,有点紧张:“表姐,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这件事也是我事后才知道错了,但我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错,避免让公司遭受损失……”
打完电话,秦柔好像被抽断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悠悠地感慨道:“比起真正的女强人,我还差得远呢!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父亲生前那样器重表姐了。”
知道今天这一天,她经历的事情不少,赫褚沉也乐得与他闲话家常。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吧,多少我都愿意听。
“以前呀,大姑一直没有子女,小辈们只有表姐表哥还有我。那个时候表姐不爱说话,所以我经常黏着表哥。”
秦柔抬头望向窗外,陷入了回忆当中。
赫褚沉这时充当一个,忠实的聆听者。忽然间,他好羡慕秦柔。秦柔虽然经历了许多,常人不应该经历的挫折和磨难。但是至少她还有一颗乐观向上的心。
虽然知道有些亲戚的真面目,但是从她的叙述中,还是听不出明显的厌恶。可见秦柔是一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不像自己……忽然间,赫褚沉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她这样轻松的,把痛苦,与不快,那样淡然的讲给别人听呢?”
伸手掐了自己一把,赫褚沉强迫自己清醒起来。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仇恨,能用其他的方式化解。
有些争执,能通过时间平静淡化的。但是有些事,是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几辈子都过不去的坎。自己要做的,只有铭记和努力。
不知不觉,二人又闲聊了一小时。最后,还是被电话铃声所打断。秦柔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白明丽”三个字。
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看了看赫褚沉,接起电话,按下了免提键。清冷的女声,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你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那家伙还是这么马虎大意,你不必担心了。你签署的有你签名的那份协议,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第二个抽屉里。没人能用它来威胁你。至于你说的,你想要进入公司,出一份力。我可以下周就为你安排职位。但是我希望你在这一周之内,能让那家伙从公司卷铺盖走人。这样你也能站得稳一些。其余的我也不多说了。”
几声敲门声传来。把秦柔和赫褚沉的思绪,从斗争中拉出。秦柔轻松回应,门被缓缓推开。
“妈妈,你怎么来了?”见到是母亲推开书房的门,秦柔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赶到门前,扶住母亲,把她带到屋内的沙发上。
“秦柔我没那么娇弱,病人的康复也是需要适当的运动的。就连陪我的护士也这么说。”秦柔的母亲对她慈爱地笑笑。
看着母亲慈祥的微笑,秦柔更坚定了要守护这个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