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的老家在一个小镇上,只有一条通往城市的站台,每天都有进城的人在那里出行。
松子鱼拿着一个行李包,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休闲短款羽绒服,头戴一顶白色绒帽显得她的脸愈发的小。
唐军正在不远处和老乡说着话,松子鱼微微阖眼望着空旷的田地,彼时阳光正好笼罩在身上暖暖的。
这时,开往镇上的车来了,唐军喊了松子鱼一声后,俩人纷纷上了车。
不大的面包车上倒是坐满了人,松子鱼坐在了司机后座上,她扭头望向窗外,脑子里空荡荡的却又乱哄哄的,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一阵。
到了地方后,松子鱼跟着唐军进了院子,一位发白的老者迎了出来,正是松子鱼的奶奶。
院内还有邻里乡亲,松子鱼不认得只礼貌的跟他们打完招呼后,便走进了屋。
松子鱼连着在屋里昏昏沉沉三天,期间唐军给送进去的饭也都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
第四天的时候,唐军生怕松子鱼出了事,直接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鱼儿,起来吃饭吧,好几天不吃饭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松子鱼感觉到双眼干涩的厉害,头也昏沉沉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便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等松子鱼再醒来的时候入目是炸眼的白色,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松子儿,你终于醒了!”
松子鱼缓缓扭头看去,这才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是苏培宥,她急的要坐起来,被苏培宥给拦住,“你还打着吊瓶,不要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松子鱼感觉到手上传来刺痛,她只能再次躺回床上。
“我给爸打的电话,”苏培宥握起松子鱼的手,“对不起,松子儿,你原谅我好吗?”
松子鱼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放开。”
“不放。”
“苏培宥,你放开!”
“我不放!”苏培宥愈发的握紧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发一声的走了?”
“我和你说过了,我说我不回家……”
“好,那我们回君悦。”
因为几天没有吃饭,松子鱼整个人瘦了一圈,削尖的小脸上那双杏眼显得更加大了,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培宥,“我们终止契约吧。”
“什么?”苏培宥怔住,胸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开一般,抓着她的手狠狠松紧,“你再说一次。”
“说一百遍都是一样的,我们终止契约,”松子鱼淡淡的看着苏培宥,她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也累了。两年来我努力着让自己融入到你的世界里,可是,我发现我们之间的隔阂太深,发生这么多事你也能感觉的到,我们俩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
“可是,我爱你,你也爱我,这些问题都是能解决的,”苏培宥哽咽着,“我知道以前发生的事会让你不开心,我没有好好的护着你,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松子儿,你相信我好不好?”
松子鱼不顾苏培宥的用力,她抽回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的心已经死了,她不再为你跳动了,本来我们这场荒唐的契约就该结束的。”
“荒唐?”苏培宥苦笑着,“难道你以为这都是荒唐?”
“难道不是吗?”松子鱼并不躲闪他的目光,指着自己的脸,“从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起,那就是荒唐的开始,你敢说,我这张脸不和俞品菡像?”
“什么?”苏培宥怔住。
“我是你所有女朋友中长的最像俞品菡的吧?”松子鱼冷笑一声,“我还以为真有什么一见钟情,原来都是狗屁!”
“不是的!”苏培宥感觉自己的心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他抓着松子鱼的肩,“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你虽然长的和俞品菡像,但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你的性格,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松子鱼反而是冷静了,“就算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在一起两个人也都很累,难道你不累吗?”
苏培宥不知如何是好,在爱情方面他是个霸道的却也是懦弱的,他不想松子鱼离开,但不知要怎么表达。
“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契约要五年,”苏培宥只好拿出最后的王牌,“毁约了你是要赔违约金的,而且是当时的双倍。”
松子鱼早有准备,“难道我妈的心脏还不只这个价吗?”
苏培宥没有想到松子鱼会这么说,他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松子儿,难道非要这样子吗?”
“我心意已决,”松子鱼扭头看向窗外,“我已经厌烦了你们苏家,不想和你们再有什么瓜葛。”
苏培宥只当她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可是,我们不仅仅是契约结婚。”
“什么意思?”松子鱼扭头看向苏培宥,不明所以的问。
“当初我们签订完契约后,我就已经让律师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了,”苏培宥想已这种方式拴住松子鱼,“我们一直都是合法夫妻,你单方面的终止契约是不行的。”
“你骗人。”松子鱼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这就让律师给你看。”
苏培宥给律师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律师就发过来了一张照片,他递给松子鱼看,“你瞧,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松子鱼看到后下意识的否认,“当初我们虽然瞒着父母去拍了照,但是并没有登记,这一定是假的。”
“不然可以去网上查查看?”苏培宥心情有所好转,就算用这种方法,他也要留住她。
“我不信,我不信……”松子鱼不断的摇头。
“松子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会护你周全”苏培宥再次握住松子鱼的手,“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苏培宥,你所有的保证从未实现过,我从不奢求你什么,只求你能懂我,当然,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松子鱼扬起个苦笑,扭头看向他,“还有,从你弟弟的那件事过后,你们家人就从来都是防着我的。”
“防着你?”
“当时妈找我签财产放弃的时候,我只当她是介意我是契约妻,”松子鱼圆圆的大眼一瞬不瞬盯着苏培宥,“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早就知道我们是合法夫妻,所以她才让我签那个放弃权!”
“什么放弃权?”苏培宥愣住了,“妈让你签什么了?”
“既然我们是合法夫妻,那我换一种说法,”松子鱼并不回答他的话,“苏培宥,离婚吧。”
“不,我不同意!”苏培宥俊美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我不要离婚!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
相比较的松子鱼很是冷静,“我们两个的感情还没有到坚不可摧的地步,你这样把我困在身边对你和我都不公平,也很累。”
“难道你非要离开我吗?”苏培宥强忍着鼻尖的酸涩,握着松子鱼的手也不断颤抖,“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曾经真的很想走近你的生活里,试图融入到你们的社会,”松子鱼任由他握着手,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只是我想的好而已,从我签了那放弃权后我们之前就已经隔了墙,但是,我骗自己只要装作不知道我们还是能好好在一起的,直到你想要用我妈的心去救俞品菡……原来,我只不过是她的影子而已。”
“你不是!”苏培宥慌乱的解释,“我从没有把你当做她的替身,你相信我,还有那个放弃权,我不知道我妈会那么做,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把合同撕了。”
“没用的,”松子鱼扭头将脸上的泪拭去,“我累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松子鱼狠狠将手抽回来,指着门大吼着,苏培宥愣愣的看着狂躁的她,心像是被什么扭在一起,他站起来,“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松子鱼躺回了病床上,将后背丢给他。
苏培宥回到A市后,直接去了苏宅,彼时沈雪娴正在修剪着花枝,抬头就看到苏培宥匆匆而来,“下班了?”
“妈,你让小鱼签的放弃权是怎么回事?”苏培宥直截了当的问着。
沈雪娴好整以暇的将一个枯叶剪掉,“她告诉你的?”
“那就是真的了?”苏培宥感觉到胸腔有着很大的火无从发泄,您怎么能这么做?!”
“反正她也是你的契约妻,签了也算她有自知之明,”沈雪娴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你放心,苏家不会亏待她的,以后她生个孩子,她还是苏家的少奶奶。”
“我不管她生不生孩子,又或者是签了什么放弃权,她都是我的妻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你们谁也做不了主!”
苏培宥烦躁的踹倒一个盆栽,巨大的响声吓得沈雪娴手中的剪刀差点拿不稳,“好端端的你这发什么疯呢,我让她签协议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敢说她不是为了我们家的钱嫁过来的?!”
“您这是为了你自己!”苏培宥怒吼着,“以后请您不要再管我们的事!”
“苏培宥!”沈雪娴也气急,“你这是和自己妈说话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