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鱼知道程涵义找她必定没安好心,可是,现在支离破碎的她还怕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程涵义带她去的是一家新开的韩式烤肉店,松子鱼实在没胃口吃那些红肉,她点了份大酱汤后并没有先说话,想要给她添堵的人必定会迫不及待的开口。
“小鱼,来,吃肉,”程涵义把烤好的肉夹在松子鱼的盘子里,状似关心的说,“看你这两天憔悴的嫂子都心疼,逝者已逝,生者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松子鱼点点头,“嫂子你也吃。”
“我看你收拾东西呢,是要去哪?”程涵义开车到松子鱼家楼下的时候,她和唐军正拿着行李下楼,唐军便先拿着行李去了车站。
“我想回老家待几天,”松子鱼抬眼看了看程涵义,“嫂子还是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程涵义眼底飞快闪过异样神色,在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你要回老家?你的意思你没告诉培宥?”
松子鱼点点头,“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所以,嫂子你要替我保密,我过几天就回来。”
“行,你回去散散心,不然在这也是压抑,”程涵义眼睛滴溜溜转,给松子鱼夹了块肉,话音一转,“可是,怎么不告诉培宥呢,还是说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吵架,”松子鱼淡淡说,“只是我累了。”
程涵义心中忍不住兴奋,莫非这个蠢女人总算上钩了吗?
“嫂子知道你是为了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些事,后来我也有些后悔不该告诉你这事,”程涵义佯装懊恼的说,“可是我又怕你蒙在鼓里,苏家这两个男人没一个省心的,你也知道我和你大哥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所以,嫂子不想你在步我后尘。”
松子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拿着勺子喝了口汤,“谁说不是呢,我上回看到大哥和一个女人进了公寓,本来我以为我看错了呢,哦对,我好像拍照片了,我给找找。”
程涵义怔了怔,松子鱼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嫂子你看看是不是,要不是大哥,我可是误会大哥了。”
“没有误会,就是他,”程涵义把手机递还给松子鱼,她捂着额头叹口气,“在嫁给苏家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两个兄弟风流的很,我以为和他结婚了,他就能收敛,没想到他不改反倒是明目张胆起来。”
程涵义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蓄了泪,“我们做女人的最不能容忍的是男人的背叛,这年头我们女人出轨就天理不容惨遭离婚被抛弃,他们男人出轨就能得到原谅,凭什么?”
松子鱼不知道程涵义此时是真的伤心难过,还只是做做样子,但看她哭的深情,松子鱼也判断不出,如果是假的那程涵义的演技堪比影后了。
“嫂子,别哭了。”松子鱼拿过一个抽纸递给程涵义。
“上天就是这么公平,小鱼,我年龄已经大了,也总不能落个离婚,”程涵义拿着抽纸擦泪,“你还年轻,你要看清培宥的人,他之前名声在外,而且我还听说他那个初恋俞品菡又回来找他?”
一听到俞品菡,松子鱼就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疼,“那都是误会。”
“我倒是听你大哥提起过这个女人,当时她是被苏家收养的和他们兄弟二人一同长大,当然你大哥也不过是后来去的苏家,”程涵义顿了顿,接着说,“听说培宥和俞品菡的关系很好,这次俞品菡回来一定是目的不纯,小鱼,你可要多长点心眼!”
“没事,嫂子,”松子鱼勾了勾唇,故作轻松道,“俞品菡现在应该是和风希瑞在一起。”
“什么?”程涵义不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吃惊,“她不是回来找培宥的吗?”
“她是找过培宥,不过培宥对她没有别的心思她也就放弃了。”
“俞品菡有这么好打发?”程涵义自知口误收了声,“不过小鱼,你还小心思单纯,你不觉得你其实和俞品菡长的像?”
松子鱼愣了愣,程涵义接着说:“我听说俞品菡出国后,苏培宥找的女人都是和她长的有相似地方的,而你,是最像俞品菡的那个人。”
这一点松子鱼从没有想到,她的手忍不住颤抖,“可是,我看到俞品菡,没有觉得我们长的像。”
“这都过了十年了,俞品菡自然和十年前有所不同了,”说着,程涵义翻出手机,“诺,这是俞品菡十年前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俞品菡一脸的胶原蛋白,不像现在锥子脸,照片中的她脸上还有婴儿肥,圆圆的眼睛晶亮清澈,黑长直的头发在风中摇曳,身穿白色的裙子纯洁的仿若是落在人间的精灵。
松子鱼很想否认程涵义的说法,但是,照片上证明着她们长的太像了。
“还记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的眼神了吗,就是震惊,当时苏家人谁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他们觉得苏二少该定下来了,”程涵义装作没看见松子鱼的表情,她继续说,“不然这苏二少还不定玩成什么样……”
无论如何松子鱼也没想到这一点,原来她不过就是俞品菡影子,怪不得当时苏培宥见到她的时候会那么震惊,什么一见钟情,都是狗屁!
松子鱼将手机还给程涵义,“嫂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听你的忠告的,大客要开了,我得赶去车站了。”
“行,别耽误你上车,”程涵义要拿挎包,“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地铁去就行。”松子鱼摆摆手。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总算挨着出了烤肉店,迎面的冷空气让松子鱼打了个冷颤,地面上还有没化完的雪,寒风拂过刮起白雪肆意飘散,人们步伐急速,这般的冷天谁也不想待在外头。
松子鱼仿若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在寒风中走着,她太过失神,疾驰的路人和她擦家而过都险些使得她摔倒。
不知走了多久,松子鱼抬头的时候竟然看到S。G高耸天际的大厦,泪便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程涵义说的是假话,苏培宥也不曾那样待她,而她也仍能保持初心不去爱他。
松子鱼拿出手机给苏培宥打电话,没多久那边接了起来,“松子儿,我这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你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打。”
“培宥,我只耽误你一分钟。”松子鱼的声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松子儿,你说吧,什么事。”
苏培宥那边似乎很乱,人声吵杂,松子鱼微微皱起眉头,“没什么重要的事,我想说,我今天不回家了。”
“你要在家陪爸吗?”苏培宥想也不想,“家里现在就老人一人,你陪两天也行。”
“不,我以后都不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松子鱼就挂断了电话,她一直都在抬头看着S。G大厦,似乎从这里能看到苏培宥的办公室一般,泪水在冷天里冻的她脸都通红她却浑然不觉。
他们不过是开始于契约,而现在,这荒唐的契约是该结束了。
苏培宥有些发愣的看着手机,他不明白松子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他还来不及思考,办公室就涌入一伙人。
为首的正是支持苏培颂的股东之一赵总,“二少,你为什么要停了孙经理的职?”
“难道我停一个员工的职还要和你汇报?”苏培宥冷眼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他依旧面无表情冷静的如同一座威严的雄狮。
这个样子和年轻时的苏父太像了,那些股东都是和苏父一起打天下过来的,看到苏培宥这幅样子,自然都下意识的愣在原地。
“怎么说孙经理也是老员工,这事应该经过股东大会……”另一个股东说着。
“怎么这点小事都要开个股东大会了?”苏培宥有些好笑,但他可一点都笑不出来,“还是说我现在连执行总裁的权利都没有了?”
“那到不是……”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苏培宥的音调骤然转高,那几个股东都面面相觑,他冷眼看着他们,“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就在会议上指出来,至于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我想董事长应该明白。”
股东们也是一时被煽动起来,这时苏培宥一搬出来苏父,所有人都禁了声。
苏培宥看了眼手表,“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应该去准备资料而不是杵在我这了吧?”
“走走走……”
股东们出去后,苏培宥站在落地窗前深深吸了口气,等待他的即将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胜负就在于此。
脑中忽然想到松子鱼刚才的话,苏培宥的心中就升起不安感,松子鱼说的不回家了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回苏家还是不回君悦华府?
还是说,更深一层就是……
离开他?!
苏培宥不敢再想下去,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松子鱼打电话,但是传来的却是关机提示。
松子鱼的手机有定位,现在关了机就代表她不想让他找到。
苏培宥知道松子鱼肯定是为了俞品菡的事和他生气,他只想过完眼前的麻烦就和她解释的。
当下,苏培宥给聂钧打电话让他派人去找松子鱼,而距离股东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