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今天会吃不下早餐。”看着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唐天骁惊讶于林念尔这般悠然的心态。
“设计师跟别的工作不同，好的作品不是靠烦躁就能急得出来的。”
距离大赛还有三个小时，林念尔不紧不慢地穿着睡衣下楼，丰盛的早餐提前犒劳了她的胃口。
“何况——”
“嗯？”
林念尔微微眯了下眼睛，用纸巾擦擦嘴巴：“何况唐太太的点心做的非常好吃，今天过后，就没机会吃了呢。”
唐天骁哦了一声，沉默席卷着最后的残局。
他和她都明白，今天过后，林念尔将再也没有回到这里的理由。
再想吃这么正宗的和果子，只能去日本或者某宝代购了。
“哈，不过吃了这么久的点心，我都没见过你妈妈呢。唐先生，等我走了以后，替我跟她说声谢谢好么？”
“要说你自己去说，她就在阁楼上，又不会跑。”唐天骁游了下眼睛，拈起盘子里最后一颗抹茶糕。雪白的牙齿一咬，淡香的茶粉簌簌而下。
林念尔从侧面看着他专注而棱角分明的脸颊，唏嘘不已。
明明自带二次元光环的MAX力，偏偏双手染血拿刀。
不过仔细想想，命运在弄人的程度上，从来不会管你美不美帅不帅的。
“哎？可你不是说，你妈妈不爱见人么？”
“跟小倩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她应该不拒绝吧？”唐天骁回身，递个眼神。
顾彬上前，端着一个纸盒子过来。拆开来，一袭白色衣裙入目，纯的就像校园早上第一缕阳光洗刷过的喷水雕像。
“我看你登台的服装，好像选的很随便。如果不介意，穿这个去吧。”
林念尔笑笑说，确实随便。
她是去揭发的，又不是去选美的。所以昨晚没怎么犹豫，就挑了件裹胸半裙礼服而已。
“白裙子也好看，灯光下可塑性强。而且，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嘛。”林念尔都快忘记自己上一次开玩笑是什么时候了，所以还没等唐天骁有反应，她自己先笑了。
笑得一整个餐桌都在颤抖，笑得面前男人唇角的抹茶粉都落了下来。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真不知道以前一直让你哭的那个男人，有多愚蠢。”
很好，唐天骁觉得自己理工出身的时候就很容易把天聊死。
拿了刀枪之后，气质越发活人勿近了。
林念尔低了低头，大概只用了几秒钟收理情绪。
她笑笑：“没关系，买个冰箱都有保修期。跟一个人在一起，总不能要求他永远不被蒙蔽？”
“所以，你还是会原谅他？”
“当然啊。”林念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爱一个人入骨入心，连生命都可以放弃。又怎么忍得下绝情不原谅？
“可原谅是原谅，在一起……是在一起。”
我爱你，但我不能不要脸啊。从她亲眼看到霍祁霖拥着‘吴安娜’的身影映在窗子前的时候。林念尔觉得，所有的爱恨所有的希冀，都随着那口淤积在胸的鲜血一吐为快。
然而她不是在报复，也不是在反击。
她只是觉得。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正义。
“小倩生前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你不介意的话，就换上吧。”唐天骁盯了下腕表，站起身。
“时候差不多了，先上去看看我妈，咱们就走。”